想不明白。
顏竹黎與宮霖回到慕府。
距慕府大門不足幾步,宮霖停下腳步,嘴角生起一抹笑容,衝顏竹黎說道:“姐姐,快進去吧!”
“你不進去?”顏竹黎問他。
這些天,宮霖很少留在自己身邊,似乎並不怎麼願意來慕府。
宮霖淡淡說道:“我就不進去了。”
他說完,轉身離開。
顏竹黎凝望著他的背影,頎長的身姿顯得有些寂寞淒涼,她心中不免一動。
從三姨娘那得知,當年母親確實生了一對龍鳳胎,可戰亂時,那孩子有沒有保下來也難說,怕傷了她的心,所以一直沒提。
由此,顏竹黎幾乎能確定宮霖的身份了,可是,宮霖卻不願意與慕家相認,隻承認她這一個姐姐,這倒也叫她感到無奈。
顏竹黎進了顏府,不遠處,宮霖也站在拐角,望著她的方向。
姐姐,這是一個多麼親切的稱呼!
當初,他被義父帶進軍團時,軍團在澤越帝莫宇的掌控下,他不得不自毀容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討生活,一步步爬到首領的位置,他早就失去了一個正常人所擁有的感情。
隻有姐姐,那個可能與他一樣在苦難中掙紮的姐姐,常在午夜夢回中出現,向他低泣求救,讓他無比堅定了走下去的勇氣和信心。
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而姐姐,顏竹黎,比他想得要堅強得多,也幸福得多。
半個時辰後,楚冷夜趕到了顏府,他沒走大門,避開慕府眾多侍衛,潛進顏竹黎的院子,在慕家,她擁有一間有四進院子的寬大開闊空間,下人雖多,可個個謹守禮法,絲毫不亂。
午後未時過,顏竹黎在房內小憩,院裏下人遠遠地守著,故而沒看見一襲紫衣的楚冷夜匆匆進來,熟練地翻窗進了主房,並掩上房門。
他動作雖輕,顏竹黎卻聽見了。
原本就沒睡著,這會兒索性直接翻起身,看向他,見他臉色凝重,心中猜到他所來何事了。
“慕榕嬌走了。”她沒有隱瞞。
“我知道。”楚冷夜眉目微冷,沉聲說道,“一早,我奉聖旨去京郊軍營辦事,沒想到是被他調開了,將慕榕嬌給釋放了。剛得到消息便立即趕了回來。”
“不是說他與我娘少年情深嗎?竟然說放就放了意圖對我娘圖謀不軌的人。”
“身為帝君,很多事情也是由不得自己。”楚冷夜冷笑一聲,“淩皇子在澤越做過的事情令皇上很是忌憚,他的人情不好不賣。”
顏竹黎輕勾薄唇,她倚在引枕上,一頭烏黑的墨發披垂下來,有如一汪無際的瀑布,清冷的聲音從紅唇瓣間吐出:“血影麼,他對韓依晨倒真的用心。從前就為了她,三番兩次地針對我,甚至不惜請來血骷髏的人對付我,現在,更為了她去救慕榕嬌,還真是個癡情種!”
楚冷夜鳳眸危險地一眯:“早在他對你動手的時候,我與他的恩義也便絕了!現在所維持著的,不過是兩國表麵上和平的邦交!”
否則,他早就不容血影活到現在了!即使,他對自己仍然很尊敬,可他也不能容忍這樣一個想對付顏竹黎的危險人物存在。
“等慕榕嬌進了澤越境內,我再想辦法將她擒獲。”楚冷夜說著坐到床頭,捧起她一綹秀發,輕輕摩娑。
正這時,門上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傳來榕柳的聲音:“小姐,醒了嗎?”
許是聽到屋裏動靜,她才敢走過來詢問。
顏竹黎“嗯”了一聲。
“國公爺適才過來請您過去,需要奴婢進來替您打水嗎?”
顏竹黎想到必是為慕榕嬌的事,說道:“不必了。”
她根本就沒睡,便披起外衣下了床。
“今晚慕府設三桌流水宴,也邀請了洛都名戲班子在府內獻演,皇帝也會來,說上次冤枉了你陷害太後,要向你賠禮道歉。”楚冷夜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他緩緩行過來,蹲在銅鏡前的顏竹黎身側,看著她鏡內如花般鮮豔的容顏,臉色柔和,伸手環住她的腰,與她擠在一個矮凳上。
“不擠麼?”顏竹黎一手抓著頭發,好笑地說道。
楚冷夜將唇湊在她耳畔,眼光卻望著鏡裏相依的兩人,低低道:“提防著她,她原本就不喜歡慕月鈴。”
顏竹黎頷首。
“你說,我何時向慕府提親呢?”楚冷夜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