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別院,顏竹黎用鑰匙打開院門,和榕柳簡單收拾起來。
決刹將馬車停在門前,交代幽餘幾聲,自行離去。
院子內,因決刹的離開而有些慌張的榕柳膽子越發小了,如做賊般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低低問道:“小姐,會是誰對我們下手?”
她不笨,看出來車夫是有意的。
提到這事,顏竹黎便一肚子氣,被個人耍了,到現在還不知道是哪方勢力,能不鬱悶嗎?
榕柳小心翼翼地建議了一句:“我看,叫幽餘大哥進院幫忙好不好?他不在,滲得慌!”
顏竹黎笑出聲來:“昨晚還大叫大嚷的,現在就叫幽餘大哥了?”
榕柳有些不好意思,半晌道:“他好歹是男人嘛!我倒不怕什麼,就擔心小姐。”
“我沒事!”顏竹黎拍拍她的肩膀,“不僅我沒事,你也不會有事的。”
這時,幽餘雄渾的笑聲從牆頭傳來:“榕柳妹子,你幽餘大哥在這裏呢!放心吧,沒人敢來傷害你們!”
聽到幽餘的笑聲,榕柳的一顆心頓時收回到肚子裏。
幽餘從牆頭躍下,隔著窗子問:“三小姐,馬車出事時,我隻顧追著你們而去,卻讓那車夫跑掉了,這事我會立即報給王爺,盡快找到那人,查出凶手!”
人碰到危險的刹那,總會想著救命,而不是抓人,所以幽餘的舉止,顏竹黎完全理解。
顏竹黎笑容溢上一絲冰冷,低沉的聲音帶著一股肅殺:“這該死的車夫,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挖出來!幽餘,你去給我找幾張宣紙來!”
幽餘心中一動,欲言又止,答應了一聲,閃身出院。
不一會兒,院子裏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正在擦窗子的榕柳笑道:“幽餘回來了。”
顏竹黎搖搖頭,食指在唇前做了個“噓”的動作。
榕柳的神情立刻一變,身體微微顫栗起來:“不,不是幽餘,難道,是,是刺客?”她的心立刻亂起來。
“是攝政王。”顏竹黎見她一點也不經嚇,趕緊道出實話。
榕柳這才長呼一口氣。
“阿黎!”楚冷夜的聲音遠遠叫道,直到主房門前。
“阿黎,你沒事吧?受傷了嗎?”楚冷夜一身華衣,身形健碩,腳步如飛,大步跨進房,抓了顏竹黎的肩衣,彎下腰,在她身體的幾處關節捏了幾下,俊毅的臉龐布滿濃濃的擔憂。
“沒事。”顏竹黎笑著動了動手腳,安慰道“我和榕柳都沒受傷。”
“那就好。”楚冷夜低著頭,深遂的鳳眸內籠罩著一層恐懼,“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嚇死我了,有沒有摔疼?”
他說著,大手在顏竹黎的後背上摸索了下,落到腰際時,頓了下,沒有再往下,而是一把將顏竹黎摟進懷裏。
男人一言不發,死死攬住她,似要將她揉進骨血裏,高大壯實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控製不住地發顫。
他無法想象,如果失去她會怎麼樣……光是想想,腦海裏便已經天崩地裂了。
顏竹黎被他揉得極緊,甚至能通過厚實的長袍,感受到他胸骨的突起,心情,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
這種被人在乎著的感覺確實很好,尤其,是被心中最希翼的那個人如此在意,才不會生出反感的情緒。
將顏竹黎抱了好久,楚冷夜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大約是確定顏竹黎真的沒事了,他在顏竹黎耳畔長吐一口氣,低喃道:“以後,讓幽餘護在你左右,不遠離,好不好?”
顏竹黎還未回答,他自言自語道:“不好也得好。”
顏竹黎唇角微抽,正聽到幽餘同榕柳說話的聲音在院中響起。
她一怔,榕柳出去了,她膽子那麼小,卻為避嫌悄悄走了出去,不由感到好笑,推了推楚冷夜,向他示意。
楚冷夜十指交錯,扣在她的後腰眼上,女子玲瓏的身姿抱在懷裏,真是令他滿足,不舍地鬆開,他悶聲叫道:“幽餘,你進來。”
幽餘本不想打擾兩人,聽得主子叫,隻得硬著頭皮,拿著紙筆進房。
顏竹黎理了理長發,站到剛擦淨的桌子旁,招呼幽餘將紙筆端到這裏,將裁成三十二開的潔白宣紙鋪到桌麵上,瞟了眼幽餘拿來的墨硯毛筆。
她並沒要他取這些東西,幽餘興許是以為她要紙,便要其他文房三寶。
“三小姐,你這是要將車夫畫出來嗎?”幽餘見她半天不磨墨,疑惑地問。
“你要怎麼找他?”顏竹黎抬眼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