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想出對策之前,皇帝朗聲笑道:“這主意不錯,你們倆比賽著猜。”
坐得離皇帝最近的顏敬謙眉頭有一瞬的皺起,他站起身,笑道:“皇上,這可不行,阿黎的名聲大家都清楚,莫讓她在這丟醜了。”
便立刻說道:“阿黎,別再丟人現眼了,到我這裏來。”
皇帝看了他一眼,抬起左掌:“慢著!”
他的眼光緩緩在顏竹黎臉龐上掃過,沉聲道:“顏太尉,顏竹黎不會猜不打緊,朕也能欣賞欣賞阿鶯的才華啊!”
此話一出,朝臣中附和聲一片。
大家與其說是想要欣賞顏繚鶯的才華,不如說,是喜歡看熱鬧。顏竹黎是名廢物的事,早已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了,所以更想去證明。
顏敬謙心中直叫苦,不由狠狠剜了眼顏繚鶯。
顏繚鶯有些心慌,父親這眼神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也不信自己,信顏竹黎?認定自己一定要敗了?
顏竹黎見她一臉慌張地向顏敬謙打眼色,嘴角掛上笑意。
這抹笑,無疑刺激到了顏繚鶯,她咬牙低問:“顏竹黎,你真會猜謎?”
顏竹黎也低聲回道:“大姐,與我賭,吃虧的隻有你。如果我輸了,大家不過認為我應了廢物之名,技不如人,我並不損失什麼;而你輸了的話,嗬嗬,你猜大家會怎麼想你呢?”
顏繚鶯臉色發白,她剛才真的隻想看到顏竹黎出醜,沒想這麼多,哪裏知道隨口一句話,竟連皇帝也關注了。
顏竹黎抬起右手,青蔥般的食指指住最近的一張燈謎,淡淡道:“從這張開始吧。”
顏繚鶯深呼吸了幾口氣,暗想,她還是有機會的,顏竹黎,未必就真能猜出什麼來。
紅色的紙麵上寫著一行楷字,那些年輕人們也早就不猜了,圍在兩人身後,其中一人大聲讀出謎麵:“丁年奉使皓首還,打中藥名四個。”
顏繚鶯剛欲思考,顏竹黎紅唇一動,已清脆地說出答案:“蘇子,前胡,當歸,白頭翁。”
嗬,她這世可是學醫的呢,這點燈謎不過簡單!
顏繚鶯臉色一白,顏竹黎怎麼會猜的這麼快?
廳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聲,有位一直仰慕顏繚鶯的青年不禁大聲問道:“三小姐,你以前猜過這謎吧?這可不公平!”
顏竹黎並不知道是誰說的這話,也沒興致去看,心中冷笑,不公平?這定義下得多快呀!
她一側首,廳門樓梯處卻多了幾人,楚冷夜與韓依晨在幾個下人的簇擁下進了廳。
顏竹黎在這裏與顏繚鶯比賽猜燈謎的消息,不過一會兒功夫,便被人傳遍整艘船,所以,楚冷夜第一時間就趕到前艙。
韓依晨的腦海裏還在回蕩著顏竹黎下棋時的果斷自信,她遲疑地邁進廳。
她的出現,令場中有片刻的淩亂。
“快看,那不是天洛第一才女韓依晨嗎?”
“真的是她!幾年不見,都快認不出來了,看她臉色,病得還挺厲害。”
“嗯,如果不是生病,天洛第一美人的名頭又哪裏輪得到顏大小姐呢?”
此起彼伏的低語聲響了好一會兒才停下。
皇後親自步下階,招呼韓依晨,嘴角掛著柔軟的笑意:“給煙才女賜座,顏家姐妹比賽猜燈謎,你給她們做個評判。”
皇後待人一向保持距離,對於千金小姐們也是嚴厲多於慈厚,但對韓依晨,卻笑容可煦,並無半分國母的架子。
她深知眼前這少女的身份,可以說是慕韓兩大世家捧在手心的明珠,更是楚冷夜未來的嫡王妃,討好她,可就是討好了三大世家!
宮女手腳麻利地端了一張椅子放在花燈前,請韓依晨落座。韓依晨遙遙向皇後道謝,方才坐下。
若是往日,顏繚鶯必會注意這邊發生的事,可現在,外界的聲音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光滑的額頭滲出細密汗珠,雙手緊握香帕,眸光直直盯著第二條燈謎:雲破月來花影碎——打一字。
“三小姐猜過謎的話,就不公平了!”那個青年在被意外走進來的楚冷夜兩人幹擾後,再度出聲。
顏竹黎沉聲說道:“能。”
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這樣回答是什麼意思。
隻有那名站在燈謎旁的官員笑嘻嘻地將第二條謎麵扯下來,大聲道:“恭喜顏三小姐,猜對了!下麵第三條。”
眾人一愣後,這才反應過來,顏竹黎竟是在說燈謎的答案,這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