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人愣神間,顏竹黎冷厲的眼光便朝他們看來,眸光無比寒冷,令人不寒而栗。
“顏竹黎是廢物的話,在場這麼多人,寫不出這樣好詩好詞的,隻怕全是廢物了。”南宮彌驚喜之後,朗聲說道。
太子聽了他這句話,沒有絲毫反駁的意思,有熱血青年讚同地說道:“誰說顏家三小姐是廢物,我就第一個不放過他!”
此類話不停地在廳中響起,顏竹黎才緩緩鬆了踩在路無顏胸口上的腳。路無顏頓時捂住胸口大咳起來,喬決宗進屋去勸兒子了,並不在這,喬家下人見其他人都向著顏竹黎,哪敢插話,又聽著自家少爺不打算成婚了,更沒人來扶路無顏。
屋頂上,楚冷夜與決刹如同被雷擊中一樣,石化了許久。
半晌,決刹一臉喜色地開口:“主子,我今天才格外欽佩您的眼光呢,原來顏小姐文武全才!”
他也不得不信服了,如果當初老王爺與慕家沒有訂下兒女親事,那該多好!他也不至於每日看著自家主子心情悶悶了。
楚冷夜的臉色卻沒有決刹那麼好看,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正大汩大汩地向外湧著酸水。相思?她相思誰?多半不是喬牧秋,一定是南宮瑾,他心中肯定。
阿黎居然還會為他衣帶漸寬,這叫他如何受得了!即使這是以前的事情,可他連想象都不能想象一下阿黎為別的男人傷神這種事!
“咯崩……”楚冷夜烏雲靴下踩踏的瓦片發出清脆的一陣聲響,決刹驚得臉一白。
若教人知道他們在這偷聽,雖然不會有什麼大事,可是,背後關起門來,旁人還不知道怎麼談論自家主子呢!
楚冷夜一言不發地從屋頂上飄了下去,決刹趕緊跟上。
水月廳內,顏竹黎正聲討著路無顏,其他人即便聽到頭頂上的聲音,也隻當是瓦片被太陽曬裂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顏竹黎望著地上捂住胸口的路無顏,冷聲道:“路無顏,你自己好好反思下,你這樣的烈性子,嫁進喬家,隻怕沒幾天就給弄死了!”
她說完,轉過身,手心微揚,宣紙碎片紛紛揚揚灑下,離得近的人一聲起哄,便要去搶碎紙片,隻要能有一兩個字,那也值錢啊!
廢物三小姐寫出來的好字,能不轟動洛都嗎?
隻是,當前排人衝過來的時候,全都傻眼了。
地上,一攤粉末般的紙屑,別說字了,隨便拈起一粒,都不會看出來那是宣紙。
太子眼露驚駭,南宮彌更是如此,他們都看到顏竹黎將碎紙片團在手裏,可壓根兒沒想到,紙片會全變成粉末,這要多深厚的功夫才能做到啊!
顏竹黎走出水月廳大門的時候,日光,透過院子裏的銀杏樹透射下來,照在她秀美的臉龐上,懾出動人的光芒。
離她不遠處,楚冷夜負手而立,鳳眸幽暗,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這會兒,酸意已去,看到女子瘦削的身姿,心疼鋪天蓋地籠罩了他。
衣帶漸寬,憑欄默默,有淚如流,這就是真實的她嗎?這樣令他心疼到骨子裏的她……如果他在十年前就認識了她,他一定不會讓她這樣難受,這樣痛苦的。
什麼都不再想,喬牧秋、南宮瑾,他們不重要,她的開心與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事。楚冷夜微眯鳳眸,抬步朝她走去。
從今後,他隻想看到她笑容如花。
喬決宗拖著喬牧秋從內廳出來,一眼便看到廳外那抹天人般的身影,喬決宗嚇得險些失了魂,急忙命人將路無顏抬到後堂,親自迎接出去。
“王爺,您終於來了!”喬決宗熱淚盈眶,撲到楚冷夜麵前行禮,楚冷夜來了,他的麵子總算顧全了些。好歹,路無顏是楚冷夜的表妹啊!
楚冷夜習慣性地瞟了眼喬決宗,顏竹黎已經款步下階,叫了一聲“攝政王”,便從他身邊走過,朝院外走去。
楚冷夜眉頭輕蹙,思量著要不要跟上去,突然間,顏竹黎住了腳步。
他期待地看過去,顏竹黎卻沒有動,隻是站在原地,頭也沒有回,麵對著院外,如定了身一般。
“顏竹黎!”南宮彌從內廳追出來,衝到她麵前,看到顏竹黎皺著眉頭,頗有些奇怪地問,“你在想什麼呢?”
顏竹黎輕飄飄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迷茫。
“你怎麼了啊?”南宮彌看到她清淡的眼光變幻莫測,毫無焦點,有些嚇到,後背傳來涼嗖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