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怔,連掃顏竹黎身後,果然沒有跟一名下人。
南宮彌也驚道:“是啊,剛才那個小丫頭不是跟著你嗎?”
顏竹黎抬手,阻止他說出那是誰,輕笑道:“是的,其實我飛上樹,隻是一個虛招而已,好讓我的暗衛出喬府,將此事稟給皇帝呢,求他救救小女子一命,千萬不能死在太子手下。”
當時,榕柳便按她的意思出了府,隻不過,她說成“暗衛”,怕的便是太子著人去追趕,即使現在,她能確定太子的人追不上榕柳了。
榕柳雖然沒有武功,人卻足夠機靈,她很放心。
太子氣得將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一字一字道:“顏竹黎,你狠!本宮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絕計沒想到,顏竹黎會搬出皇帝來,而那正是他的克星。
顏竹黎自從聽了上次楚冷夜插手她打薑水弦的事後說過的一番話,心裏,對太子的弱點有了掌握。
“我不狠。”顏竹黎心情愉悅,彎唇笑道,“我隻是有些壞。”
太子怒瞪圓目,不說話,顏繚鶯在一旁聽的心驚膽顫,沒想到,這樣一件小事,顏竹黎竟會以告訴皇帝來威脅太子。
時間一會兒就過去了,府門前,響起爆竹鳴煙火的聲音,鑼鼓震天,大紅色的綢緞紛揚於喬府,一片喜氣洋洋。
賓客們齊聚水月廳,很快,一身大紅喜服的喬牧秋走了進來,他的右手拈了一根紅緞帶,顏竹黎的眼光順著緞帶瞧去,縱有心理準備,還是嚇了一跳。
路無顏今天盛裝打扮,穿著紅豔豔的喜服,長裙層層疊疊,鑲珠嵌玉,較為珍貴,隻不過,那似乎比喬牧秋還要高的身軀五大三粗,真是能震倒一大摞人。
眾人敢笑不敢言,一個個睜大眼睛看著這“天洛奇聞”。
顏竹黎暗想,這要是揭了蓋頭,豈不是嚇得死人?
賓客紛紛找座坐下,顏竹黎一回頭,對著的便是喬決宗的老臉。
“還要我再趕你一次嗎?”喬決宗一臉的不耐煩。
顏竹黎聲音清淡:“喬大人,我也隻有那一句話,還我文定之物,還要我再說第二次嗎?”
“不可能!”喬決宗一口回絕。
“嗬。”顏竹黎清笑一聲,突然快步朝路無顏的方向走去。
“你要幹什麼?”喬決宗大驚,伸出手,卻沒來得及抓住顏竹黎的一片衣角。
“呼啦”一聲,顏竹黎佯裝摔跌,一手抓住路無顏長長的裙擺,路無顏哪裏穿過這麼長的裙子了,被她一踩,身子毫無形象地朝前一跌,喬牧秋眼疾手明,便要來抱,隻是,目光觸及到那比有些男人肌肉還要健實的身軀,立刻便住了手。
路無顏摔個狗吃屎,痛得唉呀大叫起來,紅蓋頭垂落在地,露出一張驚世駭俗的臉來。
歪眼小鼻裂唇,肌膚如黑鍋底似的,像是在外麵暴曬過七天七夜一般,一個腦袋,根本不成人形,有些膽小的貴婦當場嚇的尖叫起來。
路無顏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造成的轟動,將長長的裙子提起來,往腰間一係,露出下麵的貼身褲子。
“不要啊少夫人!”兩旁的丫鬟搶著讓她放手,路無顏力氣多大呀,一掌揮開,便將兩人推翻。
喜娘本想過來,看到這一幕,也不敢亂動。
喬牧秋又氣又怒,喝道:“把衣服穿好,站起來!”
路無顏坐在地上直喘氣,抬起頭,唇部扯開:“我累了一早上了,歇息一下也不行嗎?你們不要我拜房時說話,我忍到現在,實在忍不住了!剛才哪個絆了老子一腳?給老子滾出來!”
她一麵呼喝,一麵揉著腦袋上稻草黃的發髻,整個水月廳一片寂靜,隻聽到她一個人的聲音。
路無顏的嗓音如此粗獷,簡直就是名男子,還自稱“老子”,真是沒有一點對不起流言的地方。
喬牧秋隻覺得出醜到了極點,路無顏是楚冷夜的表姐,可今天大婚,人家楚冷夜根本沒有露麵,他能怎麼辦?這些人,根本就不相信路無顏的身份!正如在他眼裏,路無顏壓根兒就是一名鄉村潑婦,還是又醜又老的潑婦!
他簡直要崩潰了!怒氣發泄到罪魁禍首,當然,是他自己覺得的罪魁禍首——顏竹黎身上。
“你這個掃帚星,還不給我滾出喬府!”他臉色有些猙獰,看著顏竹黎精致無瑕的小臉,不平之意更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