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非但震住顏敬謙,在場大多數人顯然都不知情,看向說話的貴婦,卻是向來與開國公慕府走得很近的通政府夫人,敢說出這樣的話,消息一定可靠!
而慕承羞愧地低下頭,並沒反駁,證實了她的話。
居然是個被趕出家門的敗家子!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害他以為能與開國公府結親!
希望驀然落空的顏敬謙大怒之下,一腳重重踹向慕承的前胸。
難怪這人會好端端從穆安府回洛都來了,原來是被驅趕出家族的!
慕承一臉痛苦地躺在地上,抱住小腹,一張蒼白的臉泛上紫紅,惱意衝上大腦,他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住顏敬謙,叫囂道:“是,我現在不是慕家人,但我好歹還有姑姑呢!我姑姑,可是韓夫人!”
顏敬謙的火氣瞬間消去一半,頭腦清醒一點,舉目四望。
慕承底氣上來,冷笑一聲,昂頭道:“我姑姑在穆安府照顧表妹,四大世家中,慕韓二家都不在洛都,你不知道嗎?”
顏敬謙臉色微沉,他想起來,往日這油麵小子確實與韓夫人走得很近,韓夫人慕榕嬌乃慕國公的親生女兒,雖是庶出,卻是顏國公中唯一的千金,嫁給世家中背景雄渾的韓大學士,身份更是扶搖直上。
他曾看過,慕榕嬌經常將這個慕承帶在身邊,至於慕承現在到底境況如何,還是不能早下結論。
想到此,顏敬謙有些尷尬,難以下台。
慕承的四名侍衛從外圍奔跑過來,將少爺扶起來,隻恨來得晚了,叉腰怒瞪顏敬謙。
慕承伸手,毫無尊卑地指著顏敬謙嚷道:“老不死的,你給我等著,你家女兒,我是要定了!”
這是他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所以羞惱之下,湧起的是怨恨。
其他人,都沉浸在諸個事實的震驚中,一時沒有開口,慕承一揮手,領著四名龜奴揚長而去。
顏竹黎嘴角彎了彎,緩緩回到羅亦竹身邊。
羅亦竹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分敬畏,但這並不影響她更想與顏竹黎親近的心理,她一直溫溫和和,可世態炎涼,她越來越發現,脾氣好,並不是什麼好事。
你讓別人一步,別人得寸進尺,更加飛揚跋扈。
該走的走了,該跑的跑了,隻剩下那個被顏竹黎狠狠打了一掌的丫鬟跪在地上,雙肩聳動,嚇得不行。
顏敬謙嗜血的眼光盯住她,所有的憋屈化為一抹殘忍的笑:“刁奴冤主,帶下去杖斃!”
不大的聲音低冷地飄過每個人的耳際。
丫鬟驚恐地抬頭大叫:“老爺,我是被人指使的!老爺饒命!”
顏汶上前,捂住她的嘴,親自將她拖出後園,交給張才,丫鬟一路掙紮,瞪圓的眼睛訴說著她的不服氣與臨死的恐懼。
顏汶冷冷看了她一眼,說道:“今天的事情,一看就知道你是被指使的,但是,幕後之人是誰,你也不必說出來了,都是咱顏家的家醜,是顏家人的不是,你竟敢想在那個場合叫出來,是想死得更快嗎?”
丫鬟的眼淚不要錢似地往下掉,臉頰上的痛楚也感覺不到了。
顏汶歎氣,低聲道:“現今的顏府,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三小姐,你卻敢冤枉三姨娘,膽子可真大。”
說完,鬆了她的嘴,轉身遠去。
丫鬟剛想叫,張才一拳砸在她的後腦,將她交給後麵兩名小廝,吩咐:“杖斃!”
丫鬟臨死前還不解,為何當年那個廢物,現在居然連落大管家都忌諱?難道,她真的錯了?
後園出了這種事,氣氛十分古怪,顏敬謙心情沉鬱,坐在座位上半晌也不開口。
大夫人的臉色更如黑鍋底似的,隻想吐血,顏繚鶯的及笄禮,她在腦海內暢想過無數次,怎麼也不是今天這個樣子的。
顏繚鶯一言不發,從看到顏冰靈驚嚇的眼神時,她就知道,事情不對,一直到丫鬟被拖下去,整個過程,她沒有說一句話。
別人不知,她可知道,這一切,是她指使顏冰靈去做的!
她並不怕顏冰靈將此事說出來,她與顏冰靈誰更重要,父親心裏有杆秤。可是,為什麼,慕承袖中出現的居然會是顏冰靈的肚兜?分明應該是三姨娘的啊!
想到剛才顏竹黎遞向自己的冰冷眼神,顏繚鶯感覺後背直發寒,她們的計劃如此天衣無縫,卻在不知不覺間,反被人咬一口!
太可怕了!顏竹黎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