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冷夜腳步不停,直躍上瀑布的源頭,山崖的對麵,有一塊懸空在瀑布上麵的尖峰,楚冷夜跳了上去,穩穩站立,腳下,飛泉亂湧,堆銀疊玉,巨大的雷鳴聲在天地間奔騰。
過了好一會兒,決刹的身影才出現在視野裏,一身衣衫被大浪打得透濕,楚冷夜甩出雪錦,將他提了上來,尖峰極窄,能容三、四個人。
“回去結一條長繩,明日淩晨,從這邊下去。”楚冷夜囑咐他道。
決刹看著腳下奔騰如浪的瀑布,心驚膽顫地點點頭。
從這邊下去,必不會引起各方人馬的注意。
卻說南宮黎拉著顏竹黎直接出了石陣,往後山而去。
顏竹黎低頭看到他受傷的手指,輕呼一聲,皺眉看向他:“師兄,你受傷了,我們去後廂房,包紮一下。”
南宮黎沉著臉不答,卻跟著她一路到了後廂房。
房內,顏竹黎找小沙彌要了白布,南宮黎身上自帶了止血療傷的靈藥,簡單包紮好,顏竹黎看向他的眉眼:“依你看,會是誰?”
南宮黎在顏竹黎給自己上藥時,臉上的冷意就煙消雲散了,此時眉眼微彎,說道:“南宮瑾。”
“我不信。”顏竹黎難以接受這個答案。
“楚冷夜與我無甚仇怨,隻有南宮瑾,盼不得我早死。他剛才說了這麼一句,說他的暗衛不可能失手,我一路都在想,是的,千丈崖這麼小的地方,暗衛絕不會失手,他本意就在你!”
南宮黎淡淡說出自己的想法:“黎黎,你沒有輕功。如果他傷我,我有很大的可能性躲開。可傷了你,你卻躲不了,而你本能之下,隻會扯住站得最近的我,我即使有防備,也會被你拖著,這樣,他的意圖就達到了。”
顏竹黎聽著他說出來的話,雖然心底一直否決這個結論,可其實心思細膩的她,早在千丈崖上時,就有過這個念頭。
如果說,太子這麼做,她絕無懷疑,可是,那不是太子,那是南宮瑾啊!
心不由擰到了一起,她死死握住拳頭,仍是不信。
那個男人,在她點點滴滴的記憶裏,是那樣溫柔,那樣嗬護著她,他們青梅竹馬十多年,相依為命。
南宮瑾母妃在時,就拿她當女兒一樣對待,他母妃死後,南宮瑾更是隻和她走得最近,他們的世界,從前隻有彼此。
後來,她為了南宮瑾,建了澄月樓,澄月樓從一開始,就是為南宮瑾服務的,之所以瞞住南宮瑾這個機構,真正原因,現在的顏竹黎已經不知道了,但可能是怕南宮瑾擔心!
“不能否認,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還是不能下定論,畢竟,挑撥離間的人也很多,或者說,是與我有些私怨。”
顏竹黎維持著表麵的平靜,說道。
“說到挑撥離間麼,楚冷夜是不會這樣的,我和南宮瑾早就水火不容了,何必來這一出?若說有私怨,雲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誰會跟你結怨?”南宮黎笑著搖了搖頭,他心裏已經確定是南宮瑾了。
顏竹黎不語。
南宮黎眉頭輕輕蹙起,看著顏竹黎沉靜的麵容,終於問道:“師妹,你和南宮瑾是什麼關係?”
顏竹黎的心一跳,抬頭望著他:“師兄說的話,我不懂。”
“我隻是隨口問問。”南宮黎淡淡道,“今天在崖上,我便感覺到了,你們是相識的,而且,你不信是他動的手,可見,你們關係匪淺。”
見顏竹黎不解釋,南宮黎訕訕道:“算了,是我多想了。”他站起身,道:“你先休息,我出去走一下。”
顏竹黎輕輕應了聲,如貓哼一般,毫無力氣,軟綿綿地趴在榻上。
南宮黎不知去哪了,片刻後,一道身影偷偷摸摸地走到窗欞下,掀開窗子,輕喚一聲:“阿黎,我進來了。”
顏竹黎坐在梨木椅上,閉目沉思,聽得此聲音,說道:“你進來。”
來的正是南宮瑾。
他避開南宮黎的人,並派人嚴守好四周,才摸了進來。
南宮瑾直奔到椅旁,氣呼呼道:“南宮黎已經懷疑你我了,今天在崖上,他自導自演,就是逼我出來。”
顏竹黎驚愕地睜開眼看他。
南宮瑾一臉苦笑,放低聲音道:“出去的時候,我注意了下,南宮黎的暗衛將出口全堵了起來,你想想,他怎麼會尋你尋到千丈崖來?必是發現哪裏不對勁,懷疑我在崖上,然後命人推你下崖,自己救你,既讓你感恩,又逼我現身。看到你墜崖,我就算想和你劃清界線,也會控製不住地失態。”
顏竹黎反問:“不是你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