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一定有著什麼是從前的顏竹黎所掛念的。
到得顏府大門前,一道身影撲了過來,箐虹身形輕巧,避開一眾禦林侍衛,準確地撲到顏竹黎身上,哭道:“小姐,小姐!”
卻在她手心塞了一張紙,低低道:“三姨娘給的。”並在她腰帶上係了一張白色手帕。
“什麼人,快點趕走!”太子回頭喝道。
箐虹已快速退去。
顏竹黎嘴角彎起一抹了然的笑來。
顏竹黎被押到宗人府後,宗人府府尹慕紹傾前來迎接,他是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寬額方臉,五官冷清,有著執法者的嚴厲。
太子與他低語幾句,慕紹傾看了顏竹黎一眼,點頭道:“先將顏小姐帶到牢房,等候提審。”
禦林侍衛退開,宗人府的銀甲侍衛上前,一左一右去拉顏竹黎。
“我說了,誰也不許碰我!”顏竹黎的聲音驀然嚴厲,冷聲道。
慕紹傾奇怪地朝她看了一眼,似乎沒想到一名小姐也會有這麼大脾氣。
南宮彌站出來,臉色很不好看:“誰也不許碰她,給她安排的牢房也要最好的,一日三餐都得安排最新鮮的菜肴,誰也不許虐待她,顏竹黎是本皇子的朋友,誰敢待她不好,就是和本皇子過不去!”
雖然他一直不肯承認,可心裏頭早將顏竹黎納入朋友的範圍了。
顏竹黎聞言,勾唇一笑,心裏暖暖的,看來,以後自己得少算計南宮彌了。
太子聞言,怒道:“南宮彌,你是腦子進水了?你居然說這個廢物跟你是朋友?”
這會兒沒有外人,他也不端著太子的架子,訓起南宮彌來。
“皇兄,顏竹黎不是廢物。”南宮彌毫不畏懼他,直直地看著他道。
太子氣得不想再跟他理論,冷冷道:“我們走!”
“南宮彌,謝謝你。”顏竹黎衝他一笑。
南宮彌搖搖頭:“顏竹黎,你以後還是少惹些事,不管怎麼說,顏繚鶯也是你姐姐,你這樣做委實有些過分了。”
顏竹黎輕笑,南宮彌不理解,會說出這種話,她並不介意。
可南宮瑾,他不是口口聲聲說她是他的嗎?在她理解,就是說他自己是她的男人,既然是她的男人,不管她做得對還是錯,都得無條件支持她!可惜,根本不是這樣。顏竹黎心中冷笑。
果然,牢裏的獄卒都很忌諱南宮彌,他在天洛街頭橫行霸道慣了的,誰也不想得罪這位皇子,給顏竹黎安排的牢房還不錯,裏麵還打了床、桌子等家具,十分整潔,相對於其他隻能在潮濕地麵上睡覺的犯人來說好太多。
牢頭也沒有給她上手腳鏈,鎖上門就出去了。
顏竹黎悠閑地打量了下周圍環境,坐到床上,翹起二郎腿。
她又不是來做牢的,宗人府一日行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將箐虹遞來的紙張打開,上麵寫了幾個字:將手帕給慕府尹看。
最後的“看”字的墨在手帕上染開了,可見當時很匆忙,這句話便也草草寫出。
顏竹黎將那張玉白色的手帕展開,一股淡淡的清香湧入鼻端,白色的絲綢微微泛黃,可見是上了年月,似是有故事。
帕麵上繡了一朵小小的玉蘭花,約有掌心大小,黃蕊白瓣,掛在枝頭,極是綽約。
她蹙眉輕思。
慕府尹?是剛才太子叫喚的慕府尹了。
宗人府乃皇家親管,府尹乃正一品,官職相當高,權勢又大,所以在朝中頗受尊敬和忌諱。且不是一般人等能夠接觸,三姨娘如何認得他?
看到這張手帕,顏竹黎這個古靈精怪的小腦袋中不由浮出這麼一個狗血的故事來。
姨娘原和慕府尹相親相愛,高門貧戶,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終究沒能發生在她的身上,他們不能在一起,後來顏太尉看中三姨娘的貌美姿色,便將她納回府做妾,兩人就此分開……
想到這,顏竹黎不禁笑出聲來。
“喲喲,你看看這笑聲,什麼事這麼好笑?”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她回頭,便看到七夜醫白發白眉,手提一個酒葫蘆,站在牢房外頭,吊兒郎當的樣子很是不同。
“師父。”顏竹黎心下大喜,卻帶著幾分疑惑,“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你的事傳得人盡皆知了。”七夜醫上上下下將她看了一遍,湊過一張幹巴巴的臉,嬉皮笑臉的說,“阿黎,我代你做牢,你趕快出去出去,我要換進來!”
顏竹黎大為感動,可這心中的感動還沒有一秒,就被打碎了。
七夜醫揚揚得意道:“我要在宗人府牢裏躲著,那死小子肯定找不到我了,楚冷夜這家夥也找不到我,打死他們也絕不會想到本大仙會在宗人府,哇哈哈,想起來就很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