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冷夜握著勺子的手怔在碗邊,那樣淒清冷寂的眼光,與自己何其相似,看來,他們都屬於那種的人。
曾多少次,他也這般癡癡地望月,惦記著一個不該惦記的人,隻是……
顏竹黎還沒有吃完混沌,達達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蹄掌落地聲越來越急,越來越密,風呼嘯而至,街道盡頭幾匹看不清顏色的駿馬飛馳而來,衝破夜色,劃開燭火,道上的行人見勢頭不對,立刻急急避開,唯恐惹禍上身地逃走了。
“誰人這麼囂張?”顏竹黎譏諷地說了句,看向外麵。
“嘩啦啦!”斜對麵一家賣湯圓的攤子被馬蹄帶起的狂風刮翻了,沸熱的湯水潑向街道,又白又滑的湯圓四散滾開,賣湯圓的老板心疼地吼了一嗓子。
領先的那匹馬卻乍然停住,馬背上青年男子手握長鞭,反身一鞭朝那老板身上打去。
“嚎什麼嚎,滾!”
透著男子磁性的嗓音充斥著不耐煩,為他的聲音增添了一絲殘暴。
跟在他後頭的幾匹馬衝上前,將一幅畫像展開在湯圓老板麵前,大聲問道:“見過這個人嗎?”
“沒,沒見過。”湯圓老板捂著肩,哪裏還敢反駁,低聲道。
又問了幾個人,得到的答案也是“沒見過”,青年人揚起馬鞭,吩咐後頭的人:“我們去別處!”說完便甩開馬蹄,飛一般朝混沌攤這邊奔來。
賣混沌的老板和老板娘忙不迭地將攤子往道裏搬。
楚冷夜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是榮麟。”
顏竹黎擰了擰眉頭,榮麟是誰?她是新的顏竹黎,並不認識。隻是,姓氏有點熟悉,姓榮,莫非是——“榮麟是榮家的人?”
“榮家是你外親,你還不認識?”楚冷夜翻給她一個白眼,淡淡地道,“難道你沒走過親戚?”
顏竹黎有些著惱:“那又不是我的親戚!”
楚冷夜深深看了她一眼,頷首喃喃:“是啊,我忘了,你不過是個庶女,沒什麼身份,戶部侍郎這門親戚自然是你攀不上的,所以我也不意外了。”
“我說了,你別對我說話冷嘲熱諷的,嘴欠!”顏竹黎額頭青筋直跳,冷冷地說。
“哪有冷嘲熱諷的,你想多了。”楚冷夜不禁笑了起來,笑容帶著莫名的寵溺,“我說的都是實話啊,難道你不是庶女?難道榮麟不是戶部侍郎的兒子?難道你去他家走過親戚?”
正是因為是實話,被他這麼說出來,顏竹黎很不爽,挑了挑眉,一時間卻也沒忍住,重重一腳踩在他烏黑的官靴上。
楚冷夜輕抽一口氣,蹙眉懂啊:“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下手真重!”
顏竹黎哼了一聲,轉過頭,不是說這男人是戰場上下來的嗎,還會怕她這一腳?楚冷夜,你就裝吧!雖然她麵上仍舊是那表情,但心中氣已經笑了。
楚冷夜見她得意揚揚地轉過頭,眼角沁出一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