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長,寒的父母因為性格不合離婚了。寒在我房間哭了一夜,我手足無措,隻想讓她一個人靜靜。第二天,她腫著核桃大的眼睛,告訴我:“淩,我爸要讓我去杭州讀書,下個星期就走。”
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我愣了許久後才茫然地說:“寒,你要走多久?”“不知道。”沉默,連空氣也凝固了。
“沒事,你爸是為你好,大好前程不能耽擱。我們雖人不在一起,心還在一起啊。”
“淩,我不想走,我不願離開,真的不想走……”
“沒事的,我們以後還可以見麵的。”
淚水滑下我們的臉龐,不想離別卻又不得不放手。她也要獨立的,分開是遲早的事,快樂地麵對才好……
回憶已經過去了,寒還是走了,我的淚紛飛在風中,但不會後悔,摯愛不必要擁有,放手也許更好。
我與寒一直在通信。一天早上,我一如既往地起來擦水晶娃娃,“啪”的一聲,象征寒的水晶娃娃碎了,我心中不由泛起一種不安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噩耗真的傳來了,寒在回來的路上出車禍了!我奔出家門,連車也忘了坐,一路跑到二醫急診室,邊跑邊念:“寒,你千萬不能有事!……”
手術燈刺眼地亮著,我氣喘籲籲地乞求老天不要奪去寒的生命,她是天使,但我不願讓她回到天堂!燈滅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寒,你不會有事的,不會……醫生出來,我急忙攔住他,還沒開口,醫生就輕歎著搖了搖頭。我的淚水決了堤:寒,你說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怎麼會,怎麼會……蓋著白布的她被護士推了出來,我抱著她,使勁地搖:“寒,你說話啊!你隻是睡著了,對不對?你快醒醒,寒……”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寒,你真的……真的回天堂了嗎?不,這不是你對不對?”我掀開白布,是寒蒼白得像瓷娃娃的臉。我絕望了,她的身體冷冰冰的,把我的心也凍住了。護士輕輕地把我拉到一旁:“節哀順變吧,人死不能複生。”我木然地站著,看著護士把寒推走,漸漸消失在我的視野,就像那天在車站,寒笑著向我招手的情景,但她已經不會笑,不會在我身邊,就像……就像媽媽一樣,就像……就像破碎的水晶娃娃。
我靠著牆慢慢滑下,伏下頭啜泣:“寒,你說過一棵大樹會永遠紮根在一個地方,即使枝幹斷了,根還在。你還在我心裏,我卻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已經走了,就讓她安心地離開吧。你這樣,她會更難過。”我抬起頭,是爸爸。我猛地抱住了爸爸,像暴風驟雨裏無依無靠的小舟找到港灣。“爸,她還在,她沒走,沒走……”“你媽媽去世時,我也這樣頹廢,但我現在知道了,死去的人也不希望活著的人痛苦。你這樣傷心,寒在下麵會更難過。”我真的錯了嗎?寒,你也不希望我傷心嗎?寒,你那天使般的笑容浮現在我的腦海,或許放手會更好?
“寒,我來看你了,”我把寒最喜歡的滿天星放在她沉睡的地方,“我生活得很好,你也很高興吧?你在天堂還好嗎?水晶娃娃僅剩一個了,我不會再失去我們唯一的東西了。她還在微笑,你也在天堂看著我微笑吧……”我抬頭看湛藍的一塵不染的天空,寒也出現在天空,露出燦爛的笑容。
天使終要回天堂的吧。摯愛不能一直留在身邊,就這樣淡然而過吧,我要為寒快樂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