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裏看不到半點兒星辰,烏雲籠罩著整個天空,黑壓壓地聚在一座舊實驗大樓上方,霎時間電閃雷鳴,將整個實驗樓照得格外陰深。
舊實驗樓一樓的走廊中,空曠的腳步聲“噠噠”傳來,一位斑白頭發的老人步履匆匆趕向一樓角落的值班室,他左手顫巍巍地將電話放到耳邊,右手慌張但毫不遲疑地按下了110。
按鈕的聲音響徹整個值班室,片晌聽筒傳來“嘟嘟”聲,每一聲都敲打著老人的心髒。
電話哢嚓一聲接通。
老人顫抖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明山大學舊實驗樓出事兒了……”
伴隨著急劇的閃電和轟然的雷聲,幾道蒼白的光亮倏地閃到了舊實驗樓一樓走廊邊的一麵牆。牆麵整個坍塌,牆土零零碎碎堆在過道裏,而牆中卻裸露出一具白森森的屍骨,幾縷長發亂糟糟的長在屍骨的頭上,兩隻黑洞洞的眼睛陰森地瞪著外麵。
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片刻後大雨慢慢停歇。
明山大學舊實驗樓門口充斥著警笛的聲音,三三兩兩的警車停在實驗樓外麵,藍紅警燈不停交替閃爍,將黑夜照得通亮。
幾位穿著雨衣的警察從舊實驗樓內抬出一架蓋著白布的擔子,白布下所掩蓋的正是牆中的那具屍骨。
一個四十多歲的警官站在積滿雨水的地麵上,點起一支煙,深吸了一口,苦惱地看著那具屍骨被抬入車內,又轉頭看向那位報案的老人。
老人站在舊實驗樓門口,鬢發花白,瘦骨嶙峋,看樣子該有七十歲左右,他怔怔地站在那兒,似乎還未從剛才的驚愕中緩過神來。
警官皺著眉頭向老人走去。
到了老人身邊,他將煙頭從嘴裏挪開,沉聲問道:“什麼時候發現屍體的?”
老人戰戰兢兢回答道:“一發現屍體我便馬上打了電話,具體的時間我也不清楚。”
警官抬起右手看著手腕上的手表指到一點四十五,距離來的時間大概有半個小時,也就是一點十五左右發現的屍體。
他沒再多問什麼,放下手轉身幹脆地走進了舊實驗樓內。
走廊上落著幾大塊牆石,屍體被搬出後牆上留有一個大大的窟窿,清楚可見屍骨留下的凹印。
警官的目光落到窟窿上,再次吸了一口煙,煙灰掉到白色的襯衫上,他拍掉了煙灰,眉頭快擰成了一團。他蹲身撿起一塊坍塌的牆土在手中搓了搓,又從其他完整的牆麵上卸下一塊,同樣如此,將兩塊牆土進行對比。
一位小個子警察跑了過來,他語氣中帶著一絲驚異:“顧警官,怎麼樣?有什麼情況嗎?”顧警官搖了搖頭,緩緩開口:“看樣子該是一樁舊案。”
看這棟樓的年代,至少也有幾十年了,屍體也許在修建之初就被封了進去。
小個子的鄭警察說道:“我們回去先看看屍體的情況吧。”
顧警官與鄭警察相繼走出實驗大樓,他對鄭警察交代道:“你去查一下明山大學這棟舊樓是誰負責修的?當年又有哪些人參與?”
鄭警察頷首應道:“沒問題。”
一個男生朝這邊張望了一下,他大概二十歲左右,高高的個子,幹淨的短發上掛滿了雨珠,臉與顧警官有幾分相似,帶著一絲俊俏與稚氣。
他幾步上前來到顧警官身邊,急切地問道:“老爸,怎麼樣?人是怎麼死的?自殺還是他殺?犯罪現場有沒有嫌疑人的指紋?”
顧警官看見了他先是一怔,隨即怒從中來,朝他吼道:“這麼晚你跟來幹嘛?明天不用上課嗎?回去!”說完便朝警車走去。
男生沒有跟上父親,而是回頭打量了一眼舊實驗樓,想要進去又猶豫了一下,準備收回視線時,卻無意間看見了站在實驗樓牆邊一個女生的側臉,她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和藍色牛仔褲,低著頭,身影有些落寞,齊肩的短發上沾滿了雨水,黏在修長的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