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整個太子府的主子,惹惱他自然沒好果子吃,也難怪滕狩雲這個新進府不久的小姑娘如此慌張害怕,這樣一說,似乎也能解釋對方的狀態。
英招微微皺眉,擺出一副了然的神色,點頭表示理解,“太子呢?”
滕狩雲:“還在裏麵。”
“滕姑娘既然無事了,不如逛逛東苑。這還是你第一次來吧?你們來自朝中官員之女,身份自然跟外麵買來的丫鬟不一樣。可以不必那麼拘束。”英招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繼續道:“若是滕姑娘有時間的話,不如在這裏等等我?我進去看一眼太子,就帶你在這東苑四處走走看看。”
“不必了!”滕狩雲還未思考便張口拒絕,感覺到自己有些急躁,她緩了緩,又解釋道:“不必麻煩總管了,我自己在這邊逛逛就行。”
英招似乎覺得不妥,笑說:“東苑這邊的景致有些是太子殿下親自搭建的,精巧無比,其中布置的深意少不得要人講解,不然就如牛嚼牡丹,要辜負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了。”
滕狩雲暗忖:太子殿下的心意關我什麼事?
但麵上不敢表露,雖不知道英招為什麼無論如何也想帶著自己遊園,但她的直覺告訴她,要離英招遠一些,當機立斷道:“不必麻煩總管,我在西苑那邊還有活計沒有做完,這就先走了。”
“哦,這樣啊……”英招拖長了語調,似乎有些遺憾,但他很快便收回了情緒,“那,滕姑娘慢走。”
滕狩雲微微頷首,快步走遠了。
門待滕狩雲踏下東苑的階梯,才開口道:“你應該答應。”
滕狩雲:“我知道。”
倒不是她不想熟悉一下東苑的構造,畢竟對她尋找麒麟玉有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第一次見麵時,英招給他的感覺就是兩個字:詭測。
你永遠讀不懂他笑麵下的情緒,他似乎已經看穿一切,卻又像對眼前的一切一無所知。總而言之,讓滕狩雲的感覺非常不好。
滕狩雲想著,問門:“你說,英招會不會知道我的目的?”
門斬釘截鐵地否定了她不著實際的想法:“不可能,在這個世界裏,能聽到我說話的隻有你一個人。”
滕狩雲揉揉頭,嘟囔道:“但是我就是覺得他有些奇怪,尤其是提到太子的時候,像是我和太子關係不尋常一般。”
她還等著門的回複,卻發現對方完全地沉默了下去,任她再怎麼呼喚,也不出聲了。
滕狩雲抿著嘴,一腔脾氣都變成了腳下的風,她多次試圖回憶過去,卻都以失敗告終。在她的腦海裏,她的人生是空白的。她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個人,沒有過去,也不知未來會如何。
英招的種種怪異,以往隻讓她覺得奇怪和抗拒,但是今天,滕狩雲突然有了一種感覺。
會不會真如她猜想的那般,自己以前……同太子認識?
但隨即她就用力地搖了搖頭,將這荒唐的想法甩出腦內。如果她從前與太子真的是舊識,就算她將這件事徹底忘了,不是還有太子本人嗎?
她可看不出太子對她有絲毫的不同,假設兩人之前真的有過什麼曾經,不至於見了麵隻有,絲毫表示都沒有吧?
就算是仇人,也要咬牙切齒一番呢。
滕狩雲歎了一口氣,將這些事情拋之腦後,前方的生活對她來說,就是一團迷霧,她毫無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努力完成門交代給她的任務,早日獲得麒麟玉,拿到屬於自己的記憶碎片。
滕狩雲於自我安慰上格外有一套,心情也逐漸變好了起來。她哼著曲子,穿過水麵的回廊,緩步朝西苑走去。
但越往裏走,滕狩雲心下的感覺越是奇怪,今日的西苑似乎格外安靜。平日裏修建花草的人,總是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但今天不同,半天都見不到一個。
整個西苑裏空得可怕,滕狩雲心下疑惑了一秒,倒也沒有往心裏去。她還在想著關於麒麟玉的事情。據何田田的話說,麒麟玉通體為白色,今日那塊黃玉顯然不是麒麟玉。但是門又說可以感應到麒麟玉就在那個房間裏……
滕狩雲打定主意,一定要再去夏侯淨的房間搜尋一次。東苑守備森嚴,如果何田田那邊同意的話,她應該還能跟在她身邊混進去。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滕狩雲餘光突然瞥見一旁的假山後,好像露出了一件衣服的衣角。那款式滕狩雲熟悉的很,就是她現在身上穿的衣服沒錯,整個西苑的女官都是如此打扮。滕狩雲心下疑惑,她拋開思緒,快步走上前去,探頭一看。
似乎是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她瞪大雙眼,迅速蹲下身,去觸碰那個倚靠在山石上的女子。
她睜大眼睛,看到地上的血,脫口叫道:“田田!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