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滕狩雲把那隻鳥放開,夏侯淨也圍了過來,兩個人就這樣在客廳裏看著一隻鳥自殺。它銜著一段紅繩,打了個死結,然後把鳥腦袋伸進去,一蹬腿,就掛在了窗戶上迎風搖擺。
“行為藝術啊!”看到如斯情景,沒有道德心的道士夏侯淨雙手抱胸感歎。
“你就別在一隻鳥的傷口上灑鹽了。”滕狩雲回道。\t
雖然不明白那隻鳥為什麼要自殺,但凡萬物,活著總有活著的理由,想自殺總有想自殺的理由。基於尊重那隻鳥的自殺權,公寓裏的兩個人都沒有幹涉那隻鳥。
可是,三天過去了。
吃完晚飯的滕狩雲望著上吊的那隻鳥。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問它:“你死了沒?”
那隻鳥的黑眼睛轉動了一下,盯著她看,遺憾地口吻道:“對不起,我還活著。”
“沒……沒關係,自殺這種事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不急的,你可以慢慢來。”滕狩雲說了一番寬慰它的話。話突然一轉,細語勸他:
“可是,你都已經吊了三天了,再掛下去,你都快風幹成掛臘腸了。你要不要考慮別的自殺方法?”依她看,這隻鳥的生命力那麼強,就算上吊吊個一年半載的也未必能斷氣。
那隻鳥似乎頗為讚同滕狩雲的建議,它掙紮著將自己的腦袋從紅繩裏移出來。
滕狩雲見它撲騰著翅膀,找了個廢棄的鐵罐頭盒子,裝滿水,它將鐵罐頭盒子銜放到爐子上。請求滕狩雲將爐火打開。
那隻鳥整個身體浸泡在鐵罐頭盒子裏,爐子火燒得又大又旺。不一會兒,鐵罐頭裏的水就沸騰起來了。水氣繚繞。
若是讓夏侯淨看到這場麵,一定會誇讚這隻鳥真得很識時務,說不定還會吩咐那隻鳥放點蔥花和片薑進去。
滕狩雲守在它身邊,打算陪它走完它鳥的一生中的最後一段路程。水快燒幹了的時候,滕狩雲又加了點水進去。火燒了整整四個小時。
鍾聲響了十二下,已經深夜了。打了個哈欠的滕狩雲問它:“你要不要上來?”
“為什麼?我還沒有死呢?”那隻鳥不滿地嚷道。
“可是你這種死法太浪費燃氣了。你還是選個比較環保點的死法吧。”一目了然,這隻鳥已經成精了,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無奈,那隻鳥順便洗了個澡,就上來了。耷拉著腦袋濕淋淋地站在桌子上,任滕狩雲給它用吹風機吹幹羽毛。
“你叫什麼名字?”滕狩雲問它。
“不知道。”那隻鳥語氣低落。“我失憶了。”
“那你是為了什麼才自殺?是因為失憶了,所以才去自殺?”這個邏輯關係有點不太通的感覺。滕狩雲這樣想著。
“自殺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
“需要嗎?”
“……你不要和我繞來繞去的,好像在念周星馳的電影台詞。”滕狩雲的腦袋險些打了一個結。她道:“既然你沒名字,我給你起一個吧。叫殺生丸你覺得怎麼樣?”
那隻鳥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她:“不要以為我是隻鳥,就沒看過《犬夜叉》!”
“那就叫你殺殺吧。”
輕輕地瞄了它一眼。這次那隻鳥並沒有發出什麼意見,看來是默認了這個名字。
“自殺大業等明天再繼續進行。先養精蓄銳比較重要。”拍拍它的腦袋表示安慰,滕狩雲準備去休息了。
臨睡前險些忘記吃感冒藥,不太習慣吞藥片的滕狩雲吞了幾次才成功將藥片吞了下去,猛灌了幾杯水後,嘴巴裏仍舊是苦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