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點墨,烈日灼身。
兩麵全是半個人高的黃色尖葉草,但此時已經泛黃,將這段沒有人煙的官道幾乎覆蓋。
顯然這是剛剛入秋,這時官道上出現數十個黑點。
這黑點急速往前移動,隱隱有馬蹄聲傳來,近了才知,這竟然是數十馬匹,其上數十道身著灰色鎧甲身影,麵色狠厲,凶神惡煞。
“駕!”
“駕!”
前方一道身影,身著銀鎧,身份顯然又自不同,單看其手中兵器,為銀色長槍,又比後麵跟著的二十餘人手中長刀高了一個層次。
“兄弟們!最後一次發現丁家餘孽,便在前方十裏,這是最後一趟,梟首之後,我等此趟任務,便算是完成了!”
前方銀甲吼著,聲線中帶著嘶啞,卻又顯得中氣十足。
這是長期的軍旅生涯練就的煞氣,帶著威勢。
雖說著話,但馬匹沒有絲毫停滯,反因這語言更是狂奔。
這山間官道有極長一段沒有人煙,跑了二三十裏,才見前方有個村莊,也不過是錯落著二三十間民間房屋。
不多時,二十餘騎飛奔而過,引得一些農人側目。這偏遠之地,也的確少有軍馬至此,農人們就當是看稀奇。
那奔馬似乎並未在這村莊做任何停留,目標很是明確,左右不過十餘個呼吸,便消失在村莊另一頭。
前方便是大錦王朝最東的城池淮口城。
此刻,淮口城南門,一老者趕著馬車,臉上有著驚慌,但也有著堅定。
“少公子!您再堅持一下,按原本安排,前方便有著老爺安排的船隻,這是最後退路,乘船出海,此生再也不要回到這大錦,也不要想著報仇,能安穩一生,給丁家留下血脈,也算是給老爺最後盡孝了。”
馬車中少年臉色慘白,約莫十二三歲,旁邊有一身著布衣女子正驚魂不定。布衣髒亂,顯然是逃亡有些時日了,但盡管如此,那少年卻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少公子!您還請安心,老爺安排的船上,有著半月糧食和一些用度,到時候奴婢領少公子往海中漂流,隻要不衝撞了海中生靈,按照正常情況,遇著海島,我等便躲一段時間。大海茫茫,大錦雖大,但要找著少公子,也非易事。”
這世界似乎有著神靈,說這話,女子臉上有著恭敬。
但這少公子顯然驚魂未定,眼中有著迷茫,又戰戰兢兢說道:“福叔安排便是了,這裏人生地不熟,離著京城千裏,我也沒了主意。”
少年才十二三年級,遇著這等大事,驚魂未定,哪裏做得了這個主。若不是那趕馬的福叔該是有些武藝,怕是這一行人,早煙消雲散了。
便是這時,前方趕車的福叔心頭一緊。
“少公子!追兵來了,您坐穩些!”
這福叔也是個狠人,這時抽出了短刀,在馬屁股上一刀插下,這馬吃痛,嘶吼一聲,便往前狂奔。
跑得三裏,這馬力量開始虛脫,福叔便再插上一刀。如此三次,這馬反倒失血過多,幹脆一頭跪倒路邊。
但此刻連小城範圍都沒有走脫,後麵數十匹馬便已然趕了上來。
便是這時,天空忽暗下來,也不知何時,便布滿了烏雲。
“兄弟們!眼看要下雨了,丁家餘孽就在前方,下雨之前,便得取了頭顱,否則到時候兄弟們還得淋一場雨!”
二十餘騎眼裏閃著興奮,但事與願違,這銀甲頭領話剛剛說完,一道閃電便在天際落下,直接將前方一棵三四丈大樹劈成兩段。
這還沒完,閃電不止一道,下一道,便讓人目瞪口呆。
原來這第二道閃電,直接落在前方二三裏那倒下的馬車上,這馬車,竟開始燃起火焰來。
一行人大急,他們要的,可是丁家餘孽人頭,不要到時候燒的連灰灰都沒有了。
於是二十餘騎瘋狂往前奔去,二三裏路程,跑馬極快,但走近時,隻見熊熊火焰將馬匹,已經燒熟,那馬車,發出劈啪響聲,車中露出一幅焦黑屍體,也隻剩些許骨架,哪裏還能分辨出麵目。
“隊長!少了一人!分明見著有馬車夫!”一名士兵疑惑說著。
其他人臉上也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