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的生活真是不是人過的,因為一個正常人不會給自己這樣的形容詞,而且他的邏輯已經不再是跟我一起討論數學證明題的邏輯了。對於一個理工科學生來說,理不清邏輯,簡直就是侮辱。所以我安慰自己不是我不懂,而是他的話毫無邏輯。
他罵我別身在福中不知福,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要成為國家棟梁。我罵他別身在福中不知福,要好好泡妞,天天淫樂,要為中華之崛起挺立。最後我們發現其實自己的學校並不是一無是處,隻是自己仍需努力。最後我們還發現自己都挺孝順的,隻罵******,而對你媽的我媽的隻字不提。
然後我發現為時不早,並且滿天風雲。記得師太對我好言相告:“別超過5點上車,否則你會後悔的!”我問她為什麼,她表示我聽她的就是了。
於洋從後門把我送出校外,並告訴我後門對外來者查的不嚴,隻要我衣冠正襟,不畏首畏尾從門衛麵前走過,我可以輕易混進來。
我在5點整上了車,鬆了口氣,並且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師太。可是師傅卻在車裏吧嗒吧嗒抽煙,抽完一口,吐一口煙,說一句‘******還是這些女學生有看頭’,說完咳一下,往窗外吐口水。‘******’從這麼一個40好幾的老頭吐出來,我才意識到原來‘******’這麼髒,暗暗下決心以後不說‘******’。師傅將那些動作重複了半個鍾才發車,並且在車子啟動臨走時還不忘說了一大串‘******他媽的’。我實在忍無可忍,對著師傅小心翼翼說了一句:“******老不死的!”而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話有多惡劣。
天開始下雨,我覺得老天爺是看到我跟師太又要分隔兩地才黯然落淚的,雨越下越大。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師太奉勸我要早點回家了,早知道情況這麼惡劣,其實師太應該用更強烈的警告才對。因為時間正好趕上下班,而這邊上班的人一般要到這趟車的終點站坐地鐵。我終於知道什麼叫水泄不通,什麼叫慘不忍睹難以呼吸了?我坐在座位上仍然被擠到玻璃上,左臉被玻璃擠得變形,右臉把一個人的胸脯擠得變形。我想看看哪個女孩給我這樣的豔遇,卻看到一個胖男人含著胸苦著臉被擠得大汗淋漓。我還從縫裏看到一個小毛孩分別從一個男人的公事包和一個女人的挎包抽出來手機和錢包,放進自己的塑料袋。而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都閉著眼睛很享受的樣子,對被偷絲毫不察。往下看,盡是少兒不宜,男人和女人的喘氣聲越來越重。車忽然停下,師傅大喊到XX站了,女人哼一聲氣憤憤走後門下去,還拉了拉裙子下擺。男人向旁邊的女人靠過去,手撩起那個女人裙子準備少兒不宜,女人大叫:“******動物,別來搞姑奶奶,你以為車裏人都瞎了眼,看不見你幹的動物幹的事?”男人尷尬向男人堆裏縮,車裏的人閉著眼睛的仍舊閉著,睜著眼睛的仍舊睜著。我的臉被擠得不成樣子,感覺麵皮都沒了,就剩骨頭支著,難受。
我才想起早上坐車進來時,我感覺也沒坐多久。而現在,我感覺時間在飛快地向前,這輛車呆在原地,是不是開門關門,下去一些人,上來一些人。我想其實應該坐摩托的。我還在車裏,但我卻很想見到師太,我在猶豫要不要下車跑回師太的學校。師太就來了信息:“回到了嗎?下好大的雨呢?”
“快了!師太!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天知道這輛車還要跑多久才能到地鐵站,我隻知道到了地鐵站還得至少半個鍾才到我的學校。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衝動,那麼肉麻。
“傻瓜!別傻了!我們才剛見過。”我不能從師太的文字裏讀到什麼。而以前我總能猜到點眉目,關於師太的心情,哪怕隻是一個字。而現在,我讀不出一點情緒。我說不出地害怕,我還怕什麼呢?跟師太有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