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嶺的意圖越發明顯,他不僅緊緊監視著亂影,還多次企圖限製她僅剩的自由。眼看離墨封的部隊越來越近,亂影聯係不到自己的部隊非常擔憂。
吃過晚飯,亂影站在帳外仰望著寂靜的夜空,高懸的明月增添了幾分寒冷。墨封現在的情況一定很危急,如果換了別的將領,一定早就潰敗下來。
今天,她聽說墨封被多支部隊圍擊,他利用地形優勢,帶著這些四麵八方來攻擊他的兵馬在山裏兜起了圈子。雖然這是很合時宜的方法,但對於喜歡速戰速決的墨封來說,並不符合他的性格。
亂影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她給了墨封最好的戰鬥機會,他卻為了他們放棄了。她承認自己對墨封的了解是存在不足的,他用兵如神、目空一切卻深深隱藏著自己的感情。他不忍心殺墨嶺,也不忍心讓她和六千士兵犧牲。現在的墨封在強求自己,他還沒有強大到可以兩全的地步。
亂影對此做了一些應對措施,她早就通令了六千援軍隱忍待發,必要的時候自行突擊和霽州大營會合,不用顧及她的安全。此外,她還聯係了一支援軍。
墨嶺坐在大帳裏,腦子裏回想著過去的種種。在他眼裏,墨封從來不是個可愛的弟弟。小時候的墨封很少和墨嶺一起玩,言語不多但每次學堂比武的時候都出手很重,經常把同窗打傷。父親不喜歡他這樣暴虐,但這樣的事每個月都在重複上演。直到有一天父親忍無可忍,把他叫到祠堂罰跪。墨嶺偷偷跟過去,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墨封,我跟你說過,不要盯著本不屬於你的東西!無論是殺魂軍還是墨家,都將由你哥哥來繼承。”
“爹,我也是你的兒子,為什麼你不能把我和墨嶺同等對待?”
“墨嶺的母親是正室,他是嫡傳長子,你是次子,長幼有序是不變的道理。你到現在還在偷偷地去看你的母親!你要時時刻刻記住,你隻有一個母親,就是我的正室夫人!”
“那我娘怎麼辦?”
“你娘我自有安排,輪不到你插嘴。”狠狠瞪了墨封一眼,“今天給我跪在這裏,三日後去銳鋒堂讀書。男人的尊嚴是靠自己掙來的,不是等著別人施舍善心!”
很多年過去,墨嶺已經不記得他們還說了些什麼。他不覺得自己繼承殺魂軍有什麼不對,也不明白墨封為什麼一直想奪走嫡長子擁有的東西。總之墨封不是個好弟弟,全家人都不喜歡他。
墨嶺當然不知道墨封在銳鋒堂經曆了多麼殘酷的訓練和學習,發狂的小獸一天一天磨礪性情,最終也成長起來。墨嶺會好奇弟弟是什麼樣的心態,在他十六歲生日的那天,墨封竟然派人送給他一塊玉佩。
這是他離家多年第一次聯係家裏。不知不覺地,墨封好像變了。那年除夕,墨封回到家裏,也沒有再提起殺魂軍的事,他甚至還給父親敬酒,坦然地做了墨家的二公子。正月過後,成年的兩個兄弟都開始正式任職。
墨家盡管走了多年的下坡路,但殺魂軍還是有一定的戰鬥力,墨嶺作為繼承者地位和聲望都很高,墨空對此非常滿意。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北方邊境出了摩擦,陳國和勿吉都對齊國的邊疆虎視眈眈。不是什麼大事,讓韓家出馬未免太給麵子高抬了敵人,讓別人去又不放心,畢竟還摸不透對方的心思和實力。
齊王詔書一下,提拔剛出仕的墨封做了霽州大營將軍,率領霽州大營出戰護邊。墨封的部隊英勇善戰,橫掃敵軍如秋風掃落葉,不到半年就平定了邊患。緊接著又和涼國少將軍赫連昭對峙邊境,一時間名聲大振。
不久,霽州大營被冠上了“殺魂軍”的冠冕,齊王嘉獎墨空兩個兒子才華出眾,同時也給墨空敲響了警鍾。殺魂軍是墨家的兵馬,霽州大營是齊王的兵馬,一個由墨家的長子掌控,一個由墨家的次子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