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笨的一隻(2 / 2)

“難得薛兄有此等感悟,世人之困惑無非拿起放下,可薛兄你看!”

輕輕放下手中酒盞,薑冒抬頭望向薛守信……。

許是因久久未見那酒盞生出什麼變化,一臉詫異的薛守信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薑兄倒是讓守信看什麼?”

“你看到我放下了嗎?”

盯了一眼酒盞,薛守信恍然大悟。

“薑兄當真是有趣,原來是這個放下了!”

“你且放下一個我看!”

“這有何難?”薛守信隨手放下了掌中酒盞。

“此為何物?”

“酒盞!”

“那你再將他拿起來。”

薛守信雖已有些不耐,但還是壓著性子再次端起酒盞。

“此為何物?”

“酒盞!”

定定盯住薛守信雙眼,已然抄起自己麵前酒盞的薑冒欲言又止。

輕輕放下那隻舉到空中的手臂,薑冒長歎一聲後緩緩說道:“我終究還是不如他看得通透,或許薛兄說得對,它就是個酒盞!”

怪異的行止令薛守信一頭霧水,好奇驅使,薛守信難免要問個明白。

“薑兄此舉莫非另有深意,薛守信愚鈍,還望薑兄明言。”

“罷了!罷了!薛兄隻需記得,大凡執念,便有如薛兄所說的聲名,拿起時令人欣喜,那放下時同樣令人欣喜!隻是這拿起放下時的欣喜,同樣是一種執念!”

許是見薛守信若有所思,薑冒微微一笑,轉而岔開了話題。

“薛兄,小道有一事不明,還請薛兄賜教!”

聽聞此言,薛守信莫名一震,恍惚間隨口答道:“若非薑兄,薛某早已做了刀下亡魂,此恩形同再造,但有相詢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將軍既是詐死,何以還讓令全軍嚴守與此?若是於晚間悄悄撤軍上餘城,抑或隻將這具屍體暗中送往京都,那將軍死訊豈非當下做實?再有,小道於帳中呆了這些時日,從未見將軍你安排人手傳訊京都,這使節又是從何而來?”

取過案頭酒甕,薛守信緩緩為二人傾倒著甕中烈酒,直到那清澈晶瑩的酒水溢上杯沿,薛守信這才放下酒甕開口說道:“軍中除了薑兄,到此刻還知道薛某詐死的便隻剩下賤內一人,便是那些守於帥帳外的軍士,也是此次隨軍同行的京都影衛。郭護此人生性多疑,既已讓薑兄前來卻另派人手從旁協助,由此便可見一般。若行事不密,薛某擔心消息走漏功虧一簣。隻是連薛某自己也不曾料到,大軍中居然還有人可以製約軍中將領。至於那些進入上餘城的使者,薛某更是不清楚這些人的來曆,縱然以赤鷹傳書,這使節也未免來得太快了一些!”

狡詐一如郭護,決斷當屬薛守信,但是這二人都不曾想到,還有一個人,此人的算計同樣不容小覷。

京都崇元殿內此刻燈火通明,單勉刻意如此,隻是因為沒了春草他多少有些怕黑。

“伏修道,朕安排的事情可有做妥當?”

“老奴感念陛下不殺之恩,何敢生出片刻怠慢,人手修道早已安置妥當,相信此刻那物件已然進入郭護府中。”

“討逆軍狀況如何?薛守信到底死了沒有?那隻匿藏於城外二十裏的偏師究竟是何人在引領?”

“勇武將軍莊簡已接掌印信,軍中雖有傳言,倒是沒有生出旁的變故,而據莊簡奏報,因薛守信身邊親衛非是戰死便是於事發之後意外亡故,討逆軍中已沒有薛守信舊部,如此一來,那具無頭屍體當下已無從驗查,是否就是薛守信本人,還需再等兩日。至於那隻偏師,修道已然查明,統禦這支兵馬的原就是薛守信之妻,薛紹義女明心。”

“便知道是此人!那刺客是何來曆?你可有徹查部屬,為何這日子便能撞到一起?”

單勉的言語讓藏身於屏風後的伏修道心頭一緊,即便是伏修道自己也想不明白,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道門修士究竟從何而來?

“此番薛紹若是不死,朕看在他用心辦事的份上便留他一命,知會你麾下的影衛一聲,那些從邊軍尋來的薛姓舊部就地處死,不必再解往上餘城,至於那個叫明心的女子,你無需再查,朕清楚她的來曆!”

當夜,南雲州上餘城發生巨變,摯守郭護莫名亡故,而究其原因,前往巡查的軍士便隻在城主府外找到了一根被人替換下來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