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刃長刀在赤兒達手中轉動的越來越快,而赤兒達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濃。
“你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
“那為什麼方才不動手?”
“我還有些問題想問你?”
“說吧,看在你替我除去這些叛逆的麵子上,本參證回答你便是!”
“你到底是誰?”
“說了你也未必知曉,或許你可以回去問問你那師尊,昌餘左輔令遊擊參政桑雲逸究竟是何許人等!”
“……你是仙人嗎?如何能進入到這副身軀之內?”
“仙人當下倒還算不上,可你既有如此玄妙道法,想必對於問天宗應該並不陌生。問天宗弟子所修道法獨一無二,生魂奪舍這種秘術你若想學,來日我可以稟明神使讓他教你。不過,你當下需跟著我走,神使大人想要見你!”
“若是我不答應呢?”
“你會成為黑騎!對了,那丫頭現在哪裏?可是被你殺了?若如此倒是真有些可惜了,她若不死,隻要你願意,便是讓你來日坐上昌餘國主的位置也非難事。”
“可以成為昌餘國主?謝某倒是真沒想到她有這般來曆,真的是可惜了!”
似是被桑雲逸的言語打動,謝觀星扭頭向著某處看了兩眼。
“你說的是那個叫薑小雅的女子嗎?她現在還活著,可你卻要死了!”
全無半點征兆,謝觀星已搶先出手。
……
兩步的距離,若有交錯不過眨眼之間,可月光下的謝觀星與桑雲逸,就好像從來都沒有移動過。
“你是個瘋子嗎?”
桑雲逸一臉困惑開口問道。
殘存的笑意還在,那晃動的月影依舊。
這笑意來得並不蹊蹺,隻因為沒人說過,進入老軍村的就隻有桑雲逸一個生魂。
遁影無形,卻不是道法,若是你死在了“遁影”之下,那也隻能怪你孤陋寡聞。
桑雲逸根本就不會去在意謝觀星手中的鋼刀,因為他相信,就在謝觀星身後的影子當中,會適時伸出一雙手臂;因為他相信,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時間去熟悉赤兒達驚世駭俗的武功。
但是桑雲逸也有兩個沒想到。
他沒有想到,有人居然會對“長生”與“帝位”生不出半點興趣。他沒有想到,那柄黑色的長刀,明明在自己眼中慢得好似風中飄過的落葉,可它卻偏偏取走了自己的性命。
桑雲逸看到了,看到了那雙隱現於發絲中的雙眼;桑雲逸聽到了,聽到了一種即便身處地獄,也會為之顫抖的聲音。
都說好劍自鳴,可誰又聽過長刀的嘯聲?然而就在今日,勿悔所發出的嘯音就有如萬千厲鬼一起嚎哭。
“……千軍喪,刀在哭,殘花隱去英雄墓,誰來問沉浮?”
“碎仙門”的唱曲,隻要是涉川百姓,有哪個沒有聽過?可長刀在哭,又有哪個聽過?那一刀;那一瞬;究竟是快還是慢?沒人知道,可就在這嘯聲響起的同時,桑雲逸沒有看到,謝觀星身後的影子猛然一縮,隨即,有一抹如煙似霧的煙塵被吸入了“勿悔”當中。
靜止中的謝觀星忽然晃動了兩下,左手也在不經意間探向了胸腹,可似是聽到了桑雲逸的話語,那想要俯下身軀的謝觀星再次又挺立的好似一杆標槍。
緩緩向前邁出一步,謝觀星貼近桑雲逸耳邊開口說道:“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你認定我是道門弟子卻會說出那樣的話語?可我後來發現,你的心跳的很亂,想必連你自己都覺得這偷來的東西終究不靠譜。下次想殺人一定要記清了,殺便是殺,別總惦記著該往哪裏下手?謝某是賭大的,從來就不相信舌頭!”
“……。”
若是你想殺人,會不會也如這桑雲逸一般,人家將腦袋湊向刀鋒,你卻要刻意避開?
吐出了最後一口濁氣,桑雲逸身上的衣物忽然裂開一道狹長的口子,而隨著血液噴出,兩眼翻白的桑雲逸直挺挺向後倒去。隻是當他的身軀觸及地麵,那顆咧著四瓣嘴的頭顱業已落入謝觀星掌中。
“薑小雅嗎?你該也姓桑吧!真是麻煩!”
按壓著傷口的謝觀星似在喃喃自語,而密室中的桑小雅肯定不會清楚,自己人生中最憋屈也是最惡心的一段記憶,已經在這一刻向她張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