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漫長的一天(六)(2 / 3)

陸仁義自然識得這穗子,更何況暈厥中的紫芯還在喃喃念叨著某個人的名字。沒有去看那些向著亭子靠近的黑衣人,陸仁義上前兩步從謝觀星懷中接過了紫芯。

一陣令謝觀星眼花繚亂的指法過後,紫芯身上的箭矢紛紛掉落,可要是你仔細去看,那你一定會發覺,那箭簇仍然留在紫芯體內,隻是精鐵打製的箭杆居然被陸仁義齊齊折斷。

陸仁義的身手多少令謝觀星感到有些吃驚,原本以勿悔之鋒利,自己要想做到這一點並不難,但是沒有一雙穩健的手固住箭杆,謝觀星難免心存顧忌。陸仁義心性尚武,又與道門又所牽連,能有當下的功力當在預料之中。

暗道一聲“慚愧!”謝觀星身形向前靠了兩步,倒提著的勿悔長刀翻轉護住胸前,同時也陸仁義與紫芯護在了自身後。

觀魚亭上出現了怪異的一幕,謝觀星身後站立著的是懷抱紫芯的陸仁義和那名蒙麵老者,而郭行泰的身前,立著的則是矮胖子及素衣女子,至於其他幾個人,許是見空中沒有再次出現箭雨,紛紛向著觀魚亭一側的便道挪去。

支撐在湖水中的那部分木製便道與岸邊不過幾步之遙,可就是這幾步,卻涵蓋了生死。

一根根從水中刺出的短矛在刺穿木製便道同時,也刺穿了這幾人的腳底乃至大腿,而當這幾人慘叫著翻倒,服飾與先前那些人完全相同的黑衣刺客紛紛自水下躍出,弧光一閃之下鮮血飛濺,慘叫之聲戛然而止。

不過,這些藏身於便道下的黑衣刺客與那些站立在觀魚亭四周的黑衣人也不是一點差別都沒有,至少在所持的兵刃上就多少有些不同,自湖中出現的十數人,雙手並沒有持有任何兵刃,隻是於身後交叉斜背兩個長到足以令人感到可笑的木匣,那木匣的頂部倒是有刀柄亦或劍柄之類的物件露出,可如此長度,很讓人懷疑,那裏麵藏著的兵刃,該用怎樣的一種方法拔出。

守在便道兩側的黑衣人身上沒有這種木匣,他們手中就隻有兩種兵刃,一種是十多年前,護軍水鬼營軍士常用的短矛。這種短矛兩頭尖銳,在水下廝殺阻力極小,便於軍士們於掛鈴銅網中守護水門。另一種謝觀星卻從沒見過,那是一種右手持握的古怪兵器,前端似剪似鉗,後端則是彎月一般的鋒刃,這鋒刃向後延伸過肘部,恰好將上臂護住,而那攥在掌心的手柄位置也頗為古怪,呈直角落在了古怪兵刃前端,手柄貌似可以分合,隻是當下被攥在一起,一時看不出能否做為鉗子使用。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兵刃的出現,謝觀星想到了安平王單勉在談及京都防禦上的一個薄弱環節,十多年過去,京都護軍的水鬼營在哪裏?那原本遍布銅網機關的水門,倒還有幾個人記得?而這些人拿著這種兵刃出現在這裏,難道僅僅是為了殺幾個人?

還有一點令謝觀星感到困惑,如果其他人都沒有受傷,那個怎麼看都應該是個頭目的黑衣人,他臉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難道是因為本領太高,被人重點“照顧”?

湖麵上的血色證明了水底下的那場廝殺激烈到了何種程度,可屍體到現在還沒有浮出水麵,隻能說明阻擊之人身上配有重物,而那些漂浮在湖麵上長短相近的蘆葦杆,或許能解答死者長時間留在水下的方法,可是這些從水中冒出的黑衣人身上並沒有見到任何配重,出水時更沒有任何人吐掉口中蘆杆,這種種跡象表明,來人要麼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詭異本領,要麼根本就不是尋常武者。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一直要跟著本座,本座的那些護法呢?”

亭中再次響起了郭行泰那略顯稚嫩的童音,隻是問話的同時,郭行泰的目光在看向那個黑衣人首領的同時,也掃過了謝觀星等人的麵孔。

“死了!”

從那四瓣嘴的“僵屍”口中冷冷吐出了兩個字。

隨著這兩個字出口,那矮胖子與素衣女子對望一眼,悄悄向著謝觀星等人身後退去,觀魚亭的一角,郭行泰孤零零站在那裏,那委屈的模樣,還真就像一個沒人管的孩子。

回頭望了那幾個忠心耿耿的部屬弟子一眼,郭行泰的嘴角向上撇起,他的視線看向伏修道,看向矮胖子和素衣女子,最後停留在了單錚的臉上。

通常情況下,若是一個孩童的臉上出現當下這副表情,那麼後麵往往會是“哇”的一聲,可這嚎哭沒有出現,正相反,郭行泰的麵容變得極其陰冷,大而靈動的眼中更是掠過一抹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