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好似讓薛紹放下了偌大的包袱,其人連連稱謝,當即轉身離去,可就在其人轉過身形的那一刻,謝觀星卻驚異的發現,薛紹的嘴角實實在在掛上了一抹笑意,而那個看著薛紹離去的孩童,他的臉上卻難得的,流露出了一些困惑表情。
狠狠瞪了一眼薛紹遠去的背影,這孩童轉而望向遠處的湖麵問道:“修道,他會來嗎?”
這句沒頭沒腦的問話讓亭中眾人麵容變得極為尷尬,那蒙麵老者見狀趕緊湊上前說道:“屬下一直在那人身邊,沒見到有何異樣,應該隻是巧合。不過屬下倒是安排人手送了消息給劉半山,相信下遊新建的那座亭子會耽擱他一些時日。”
微微點了點頭,這孩童便似個大人般的歎了口氣,隨即說道:“隻此人本座一直看不清楚,原想著此番前來,能借機將其除去,不想三日前行功出了紕漏,六位護法又半途被人纏住,也難為你能將事情辦得妥當,若是此人真就得到消息另外安置人手,當真是有些不好應付!好了,事先沒有知會你等莫要放在心上,海山那裏不日便會有所動作,拿下涉川隻是第一步,本座此舉也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若天道盟再不出手,一旦登雲海那裏出了狀況,隻怕整個醒言大陸會淪為一片焦土。”
抬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眼神閃爍的單錚(陸仁義),這孩童扭了扭脖子接著說道:“那姓劉的小兒還沒死嗎?錚兒,以你現在的本事為何不替你義父除去此人?”
這句話聲音並不大,可謝觀星卻聽得真切,不由得將視線轉向了“陸仁義”。
“義父他不讓錚兒動手,隻說這是私怨,要自己解決。”
冷哼一聲,這孩童看向那蒙麵老者。那老者被孩童看的倒退兩步,卻低頭默不作聲。
“你倒是想得開!不耽擱了,說說城中的狀況吧!”
那蒙麵老者聞言再次上前。
“啟稟盟主,京都大半護軍都已撤走,皇城禁軍那裏也隻剩下六千餘人,除了屬下安排的人手,原京都五門督護司總領陳達也已應承屬下,若海山公大軍抵達便可統率舊部協同。今番前來這幾位,屬下都已經做過安排,隻待回返京都,便行隱匿,旦等城破之日便發放糧食換取彌陀丸,上清山那裏屬下也做了安排,現存的彌陀丸雖是不多,卻勉強能湊夠盟主您老人家所提的數目,隻是那放出方子的人屬下一直查不出來,不過相信即便有人能得到方子,也不可能活著逃出京都地界!”
又是一聲冷哼,那孩童作勢又想上前踢打,可見到單錚臉色有些難看,這才收了動作開口罵道:“除了殺人,你便隻知道個赤鷹,若是方子沒有傳出去,本座何必急著來此,武山與昌餘那裏早就得了方子,聽聞是一名女子偷偷傳出,你且先將此事放一下,專心布局,此處的彌陀丸,本盟主誌在必得!”
“師尊,弟子有一事不明,還請師尊為弟子解惑。”身側傳來了一聲弱弱的質詢,這孩童“哦”了一聲便扭頭望向了單錚。
“你問吧,左右這涉川早晚都是你的!”
“徒兒不懂,既是想要收集彌陀丸,何不往民間去換,既然方子已經傳出,想必隻要有糧食換之不難,師父何必定要打這上清山的主意?”
“你倒懂個鳥,若是不獨占彌陀丸,不由著彌陀花消耗一空,來日師尊我如何調動四方之眾?那糧食原就是生財之路,你給為師記清楚了,天大的買賣也不可擋了旁人的財路,若是擋住了,便是神仙也會被人從天上扯下來!”
謝觀星握住鋼刀的手漸漸攥緊,這一刻他很想殺了這個孩童,而與此同時,一個念頭更是讓謝觀星心頭泛堵,那安平王單勉明明說皇城禁軍湊一湊總有一萬餘眾,而城內護軍幾乎盡數撤走,可依著方才那蒙麵老者所言,數目上明顯有所出入,這二人到底哪個說得才是真話,若是安平王在哄騙自己,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