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六謹從(2 / 3)

對於自己的主家怎麼就會在瞬間沒了蹤影,謝府仆役周二納悶無比。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之後,周二借口出恭於整個謝府中好生轉悠了一番,可即便他連後院那口枯井內的石頭都逐個敲打了一遍,也沒能看到某人從石頭縫中蹦將出來。

你難以想象,伏藏之術對於一名自信的暗樁打擊會有多大,周二覺得自己一定是見了鬼,從謝觀星回府的那一刻起,他的雙眼就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其人身軀,可真當謝觀星身影消失於某棵柳之後,周二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沒留神,白日裏無端睡了過去。

從枯井中探出腦袋,周二想再到那棵柳樹下看看,或許自己方才檢查的不夠仔細,那柳樹下莫非存有什麼機關?

可是周二注定和這口枯井有緣,因為來自頭頂的重擊再次將其人砸回井內。

躺在井底的周二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個身影,那個人自己好像還認識。可是隨著頭頂的那片光亮漸漸消失,周二忽然覺得王哈兒王大人的話很有些道理,能坐在一起喝酒的,未必都是兄弟!

出了府第的謝觀星很快便尋了個偏僻之處易了容,道門密術雖然玄妙,畢竟存在太多限製,天曉得白日裏會不會從哪裏再冒出個酒鬼洞破自己行藏?林仙兒那裏是自己的最後依仗。此番行跡,容不得半點閃失。

快步向著街角走去的謝觀星少有人留意,一個替人傳遞消息的“行腳”,原本就該是這副匆匆忙忙的模樣,那黝黑的皮膚,打到膝蓋下的綁腿,還有右手持握胸口,左手攥著信箋亦或物品置於背後的古怪姿勢,若換在旁處難免遭人誹議,可放在京都,卻是再平常不過。

沒人會留意一名行腳右手中攥著的是什麼?哪怕那被青布裹著的是一柄可以用來殺人的鋼刀。在京都人眼中,“苦哈哈”能傳遞什麼像樣的財物,從城北到城西跑上一趟,最多不過能換取一枚迷陀丸。

不過,苦哈哈的行腳也不是誰都可以做,這看似平常的活計,便和那些替人傾倒馬桶,疏通茅廁的行當一樣,若是沒有街麵上的拿事人照應,想賺到這枚迷陀丸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謝觀星易容手段之高,身法神態模仿之惟妙惟肖,尋遍京都隻怕也找不出第二人可以比肩,可對於這個興起於數年前那個殺戮之夜的行當,謝觀星卻所知甚少。正因為這個原因,百姓們自然懶得擋人“財路”,可這並不意味著沒有“同行”跳出來尋找麻煩。

剛剛走出沒多遠,謝觀星就被人堵在了一處背人巷道之內,而那個所謂的“同行”好懸沒將謝觀星氣得爆起殺人。這廝分明是認出了自己,可即便如此,那勺子糞,也潑得太沒有道理。

看著眼前這個手拿糞勺,背靠糞車的粗魯漢子,謝觀星不由得一陣訝異,也難怪這廝對茅廁情有獨鍾,原來本就是做得清理糞坑的行當。

“敢問兄台貴姓?”既然是自己的下屬,這姓名倒是可以問上一問。

“宗門規矩,不可詢問姓名,老子姓朱名五斤,淩山人!”

方才一照麵,謝觀星就聽出了此人的聲音,當日在安平王府,正是此人大言不慚的口稱“老子是你上官三一五九六七!”

對於這莽漢前言不搭後語的表述,謝觀星幾乎要笑出聲來,仔細打量了這個曾經的上官兩眼,謝觀星暗暗想道:“這倒是個妙人兒,隻不知本領如何?”

“敢問朱兄是如何認出的謝某?即便不知謝某當下排名,這宗門總該有些規矩吧!怎可隨意向自己上官身上潑糞?”

那朱五斤聞言麵色微變,當下撇了糞勺,湊近了謝觀星小聲說道:“托大人您的福份,朱某排名業已升至四九七六,大人可還在為當日之事嫉恨朱某,此事原也怨不得朱某,據朱某所知,那日前往安平王府的多是前四六殘餘部屬,可他們還沒能靠近安平王府,便盡數被人斬殺,那入府的一眾人等,根本就不是宗門同道,原就是地地道道的京都百姓。謝兄你麵子大,前任四六做的事,隻怕讓不少人心熱,既是其人栽在了你的手裏,自然有人看不過眼,這心裏不爽難免想來尋些麻煩,這也在清理當中,大人若是將此事算在屬下頭上,同樣沒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