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謝觀星沒變,劉半山也就懶得羅嗦,他直接提出了兩個要求,並且如同麵對自己當年的那個兒子一樣,無需去刻意解釋。
“你且幫我做兩件事,其一,這迷陀丸的方子便爛在你心裏,莫要再往外傳,你那夫人和妾室也就算了,可若是還有人知道,無論是誰?我都會殺了他!其二,十日後,會有幾人前往落仙湖觀魚亭,其中有一人身穿黑色鬥篷,無論你用何種方法,一定要殺了此人。他不死,你我會死,如煙會死,你的家人也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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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頭漸漸西落,晚霞將整個謝府映照的好似被披上了一層紅色的薄紗,謝府的涼亭下,就隻剩下了謝觀星一人在喝著悶酒。
不知是為什麼,謝觀星答應了劉半山的這兩個要求,這也許隻是因為劉半山最後說的一段話。
“你可以選擇做與不做,你不做,我會安排人手送你一家前往石母山,那裏的百人尉肖七原是我的舊部,可我不敢確定,他又能護得了你多久?你能活到今日,為師一直以為是自己布的局在起作用,可今日看來,那些真正護著你的人卻不是為師,不過,從你將這方子交到我手中的那一刻起,無論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你我師徒就已經綁到了一起,那些護著你的人現在自身難保,隻怕再也顧不上你。你是個聰明人,不妨去查查那迷陀花的特性,若是能看出些端倪,也不枉為師專門走這一趟!”
謝觀星以為自己知道劉半山想做什麼?至於迷陀花的真正特性,謝觀星也以為自己知道。可是真當劉半山魁梧的身影於場院某處角落消失,謝觀星卻開始後悔。謝觀星不認為劉半山已經知道了那個張小四拿命換來的秘密,至少現在還不知道。劉半山此舉,最大的可能,無非是想用迷陀丸鉗製武山與昌餘,可涉川人是人,武山人是人,昌餘人同樣是人,人與人之間又有什麼區別?謝觀星一直不願意對劉半山說出那個秘密,究其原因是不願看到官家對道門展開殺戮,可依著劉半山打算,又會死多少人?以道門弟子的本事,打不過,逃總還是可以逃的,而自己輕易便做出的那個承諾,卻會害死多少人,和這些百姓相比,道門會死多少人此刻倒還算個屁!謝觀星可是從紅菱那裏聽說,這涉川地界之內,百姓田中自是荒蕪,而屬於道門的青苗,卻依舊是綠油油的一片。
不過,謝觀星的掙紮也隻在於此,可也許有人注意到了,謝觀星並沒有後悔答應劉半山殺人一事,但你應該感到驚奇嗎?
被陰謀與殺戮包裹著的劉半山,他想要殺的人怎會是個簡單人物?而此人的雙手若是沒有沾染過血汙,又如何能入得劉半山的法眼。更何況劉半山為什麼一定要謝觀星動手?不正是因為京都赫赫有名的風雷劍聖郝進勇也死在了謝觀星刀下。很多時侯,道理就是這樣,莫要以為簡單,就覺得無用!
可是謝觀星或許忽略了一件事,這場糧荒與那個秘密之間的必然聯係。
如果這秘密被隱瞞了數百年,那麼為什麼就不可以繼續隱瞞下去,難到布局的人隻是想通過這場糧荒改朝換代,若如此,何需迷陀丸?可若是布局之人想憑借那個秘密消除某些來自道門的助力,直接張揚開來即可,為什麼一定要選在這麼個特定時刻。更有甚者,為什麼無論涉川亦或昌餘武山,他們的律法上數百年了一直沿用著那條莫名奇妙的規矩,百姓不得私存糧種,春耕所用糧種,必須來自官庫?
謝觀星很煩,而看著自己的夫君在涼亭下獨自喝著悶酒的封紅菱同樣很煩,她不喜歡劉半山,更討厭謝觀星當下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