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似平常的一點感悟,卻有著非凡的意義。對一個七尺男兒來說,有一樣東西,不是娶了婆姨便能擁有,也不是年過半百就會不請自來。它需要你經曆挫折、接受教訓、總結經驗、直麵自己的各種缺點。那東西叫“成熟”。
五天後,一身便裝的謝觀星再次出現在了劉公祠內,他沒有穿著官衣的原因是自己的六角翻翅紗帽上多出了一道金邊,而這道金邊的出現,往往會招來尋常百姓過多的關注。
馮成的投案,還有方勝天花亂墜的結案行文,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一個推官和一個捕頭的合作成功,在刑訊司內引起軒然大波。這件原本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隻是因為出現在了特殊的時段,就讓太多別有用心的人瞪大了眼睛,而現任影衛總領王哈兒,無疑是這中間最“聰明”的一個,他在第一時間內,就發覺了這其中可能蘊藏著的契機。
一個“統一”的刑訊司總捕衙門對於王哈兒同樣重要,而方勝與謝觀星的合作,意味著,失去趙半山的刑訊司總捕衙門並沒有失去他原來的團結和高效。於是,方勝的結案行文再次遭到了更改。如果誠如方勝所言,論寫行文的本事,他方勝敢認第二,那刑訊司、總捕衙門,還有新任影衛總領王哈兒的府第內至少還有十幾個“第一”。
隻一夜之間,三份內容完全不同,卻都將馮府下毒案的偵破過程,吹噓至寶雨繽紛的奏折同時被放到了涉川國主單憫的禦案之上。
其內容可想而知,刑訊司的奏折內,推官方勝毫無疑問成了事件的主角,對於謝觀星,則一筆帶過。而總捕衙門的奏折之內,捕頭謝觀星卻是當之無愧的“神捕”,至於方勝,基本就是個混事的。要說精彩,還是王哈兒技高一籌,其人濃墨重筆的描寫了方勝和謝觀星之間的團結合作,缺一不可;更是將自己如何鼓勵二人的經過大書特書了一番,更有甚者,諸子巷的“抓鳥”人才的挖掘,還有方勝如何入的京都,都和他王哈兒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那細致入微的“抓鳥”描寫,讓將前兩份奏折都丟到案下的涉川國主容顏大悅。可就在大臣們以為某人或某些人來了運氣的時候,那涉川的國主口中,卻隻吐出了一個“賞”字。
官銀千兩,絹帛十匹,到了謝觀星手中便隻剩下了二百兩官銀。不過出於興奮與得意中的王哈兒,很友善的給二人官帽上各加了一道金邊,那道金邊的出現,意味著兩件事,其一,方勝和謝觀星的“推官”及“捕頭”前麵,多了一個“總”字。其二,能對方勝進行提拔,這基本說明王哈兒達到了某種目的。
不過,總會有人不開心。方勝就是其中一個。因為京都城內,雖然帶“總”的推官捕頭多如牛毛,卻最差也能分管二到三個街麵,而他和謝觀星,卻依舊隻能守在小小的五柳巷內。
謝觀星也許是些人中最不知所謂的一個,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心?此次自請刑案帶來的好處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象,算上方勝的二百兩,馮府送來的五兩,他一次就給柳如煙拿回了官銀四百五十五兩。這天大的數目,幾乎讓柳如煙暈厥過去。再給予了自己丈夫一次極近“瘋狂”的“表彰”後,柳如煙立刻就整理好妝容及衣物,跑到後院去找自己的父親,對於她來講,那所謂的“豪門”終於不再隻是一個夢。
謝觀星的心很疲憊,也很矛盾,對於這筆銀子的到來,他前所未有的感到了一絲羞愧。可他畢竟還是收下了銀兩,因為他知道,這銀子自己不能不收,京都的消息原本就傳得很快,他還沒有傻到拿自己腦袋開玩笑的程度。
欺君!這等的罪名,可不再影衛的“保護條例”當中。
且不論謝觀星如何的疲憊;方勝如何的不甘;王哈兒如何的意興闌珊,就在京都的大街小巷都在為這所謂的“神仙局”議論紛紛之時,京都宮牆內的某處殿宇之中卻有一隻手指在不停敲打著王哈兒奏折上的一個名字。
“這孩子就隻有這點本事嗎?”一個極輕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