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女霓裳(3 / 3)

允中突見黑龍真人血盆大口向他咬來,不由大驚,知道若被他巨口咬中必無生理,趕緊默念咒語,將身外化身喚出,隨後借著化身一掌之力硬生生向後躍了三四丈遠近,而化身自然被惡蛟銜在口中。但允中化身隻是元神變化,虛實不定,微覺痛楚,就變成虛體遁入允中頂門。他這身外化身至今仍無多少法力,但卻數次立下大功,不由對這神通又重視了幾分。

黑龍真人見陰神修為的小輩有這等高明身外化身之術,貪念驟起,向允中道:“你這娃娃年紀雖幼,本領卻是不差,若獻上功法神通,老祖倒可饒你一命。”他此番話雖有脅迫之意,卻有能放允中一條生路的意思,以他修為,若是對常人來說,可是天大恩賜。而允中雖說寬厚,但也黑白分明,哪願和妖物做此肮髒交易,聽了不僅毫無喜色,而且怒氣上升,道:“你這不識羞的泥鰍,還敢在此夜郎自大,你說你法力通玄,我偏要領教領教。”說罷,長劍一揮,一道金光向惡蛟身上劈去。

黑龍真人聽允中同霓裳也是一般嘲弄口氣,怒氣大增,又見一道正氣磅礴的劍光襲來,不敢大意,趕緊暗運玄功,護住周身。隻聽“叮、叮、叮”數響,允中的劍光好似打到銅鐵身上一般。

時值正午,金烏高懸,允中卻見那黑龍真人身上冷氣森森,知道他有玄功護體,但自信幹將鋒利,又將身一縱,運起《九天劍典》中最快的近身劍招直向那黑龍真人刺去,當真是兔起鶻落,縱躍如飛。那黑龍真人自然連忙招架,但允中此時已有防備,加上用的是極快的劍招,那黑龍真人哪能碰到他半分衣衫,不由鬥得難分難解。霓裳也看出惡蛟難以應付允中劍招,也劍光突襲,加入爭鬥之中。

允中、霓裳持的本是天府奇珍,隻因修為不夠,劍光威力發不出百分之一,但二人劍術精妙,又一人攻首,一人則攻尾,互為掎角之勢,配合的無比精妙,加上霓裳邊打邊罵,氣的黑蛟怒氣衝腦,昏昏沉沉,招式也不由慢了幾分,如此逐漸落入下風。且任他玄功精妙,周身似鐵,但碰上幹將、莫邪劍光也不免疼痛難當。

想他接近嬰孩修為,卻難敵兩個陰神修為的小輩,自然怒不可遏,又見二人劍光路數奧妙無比,顯是名家大派子弟,知道碰上硬手,不由收起小覷之心,遂找個機會,飛出二人劍光,拿出他至寶出來,準備一舉將二人製服。

卻見他從口中吐出一個雞子大小的黑珠出來,在空中兀自轉個不停,不斷放出蒼色光芒。他將至寶放出,想著二人必死無疑,嘿嘿笑道:“我念你二人年幼無知,本不屑使出全力,但你們卻不知進退,這時卻不要怪我了。再者你兩個陰神小輩今日能死於我四界珠之下,也算沒白來世間一場,哈哈哈,速速受死吧!”說完,一口真氣噴出,那珠即放出無量黑水向二人衝去。

這黑龍真人實非野怪成精,也是有家世來曆的,乃貴州莽碭山黑風洞嘻嘻老祖獨子,那嘻嘻老祖亦是黑蛟成精,生於軒轅黃帝治世時期,在漢末已脫去妖身,化形為人,至今已渡過七劫,即將煉成不死之身,與雲南野人山哈哈老祖並稱嘻哈二仙。

而四界珠本是他鎮洞之寶,極其厲害,發動後方圓裏許之地立馬重歸混沌,生出無量地風水火。那混沌之中的地風水火厲害無比,就算有道的仙人觸碰上也會立刻化為粉碎,形神俱滅。

這黑龍真人自然不敢將四界珠帶出洞府,隻是依照嘻嘻老祖傳授的秘法重新煉製一個而已。但他哪有其父那般法力,所煉的四界珠也僅有其父的百分之一效用。縱是如此,他的四界珠也非等閑魔寶,施展後方圓三四裏地形即受他控製,兼之他煉的無量毒水與那地風水火中惡水一般歹毒,人若稍微碰觸即形神俱滅,運用其中更增此寶威力。

他自煉成後,其父屢屢告誡,說施展此寶後,方圓幾十裏都要受其影響,變得寸草不生,瘴毒遍地,非百年不能恢複,太傷天數,故而讓他少用此寶。今被允中、霓裳兩個小輩險些氣炸了肚皮,才首次拿出來害人。

書中代言,前文提過嬰孩成就之後僅有地仙和散仙兩個路數,為何在此會有什麼不死之身出現,且容筆者細表。原來上古之時,多有人習得根基淺薄功法,或者並非童身,成就散仙的,但大都不甘永留散仙境界,受人歧視,也不願輪回轉世,故經無數推敲,創出另一種道路,由散仙直證金仙位業。

但此法艱難無比,嬰孩生成後需得先渡過七劫成就不死之身,再渡上十大劫方能成就,若要飛升靈空仙界,還需積攢百萬外功方能成功。中間不能有一步差錯,否則當即化作灰灰。從開天辟地以來,能成由散仙成就金仙者,有跡可查的隻有二人,一是上古時期,軒轅黃帝之師廣成子,另一人因外功不足,現仍留在此界,這裏先不說明,待後文相遇再表。

而允中、霓裳見上空一股漆黑無比的水流襲來,自然不敢觸碰,趕緊跳躍閃避。隻見那毒水與地表相接不斷冒出黃煙,且發出“滋滋”響聲,原來黑水甚毒,竟將土石有質之物噬成無形的黃煙。允中、霓裳見此方知黑水厲害,趕緊雙雙駕著劍光,想破空逃走,但黑龍真人早用四界珠暗暗封鎖他二人周身百尺方圓,隻飛了十來丈遠近,就見眼前有一道光幕阻礙。他們自恃寶劍鋒利,自然未將這微弱光幕放在眼裏,都運轉法力,用丈許劍光向其刺去,而向來穿金斷鐵的劍光此次卻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碰上光幕即刻就消失不見。

他二人從未遇見此等怪事,當下不由驚住了,但正值危難關頭,都瞬間回神,又忙運轉法力,放出劍光,向光幕刺去,如此數次,劍光仍被光幕吞噬。見最倚重的劍光數番無用,二人不免有些灰心,但他們到底是心智堅韌之輩,見劍光無用,都趕緊持著三尺長劍,欲借寶劍鋒芒刺穿光幕。

但他二人隻憑寶劍自身鋒芒,卻哪裏是黑龍真人用四界珠所布結界的敵手,隻見雙劍與光幕相碰不斷閃著火花,發出“滋滋”聲響,待二人手都震麻了,光幕卻仍是固若金湯,紋絲不動。

如此已過了不少時光,那黑水已溢出地表,離他二人甚近。

隻聽那黑龍真人在光幕外狂笑道:“你們兩個小輩此時可害怕了麼?若是能棄劍跪地,或許本真人一高興,還能放你二人出來,哈哈哈!”

霓裳知道惡蛟隻是虛言,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他二人出去,再者她素來高傲,若跪地求饒,實比死還不如,於是強道:“你這惡蛟,這生死小事,你以為本仙姑會在意麼?我正派人士平素修道練劍,所謂何事?還不是要鋤強扶弱,剿除妖邪,今番我和左師兄欲除你這孽障,自然早存了決死之心。但想來天數注定,讓你這孽障多活幾年,讓我二人先死於此處,但為人隻教行事無愧天地良心即可,卻為何要管身死何時何方呢?就算後世人知曉我二人落敗身死,難道會恥笑我們麼?想來世人隻會豎著拇指,說著俠肝義膽之類的字眼吧!”

此番話說的當真英風豪氣,但允中見她麵色淒慘,知她隻是嘴硬而已,轉念一想,自己現在何嚐不是怕的要命。想他二人正值青春年華,一個豐神俊秀,儀表堂堂,一個天生麗質,閉月羞花,俱是人中龍鳳,卻要在隕落於此,自然心有不甘。

而那黑龍真人見霓裳死鴨子嘴硬,怒道:“賤婢休要大言不慚,有本事逃出我四界珠再說。”霓裳也不說話,隻是哼哼個不停。

那黑龍真人自小被父親慣壞,涵養氣量實不寬宏,當下怒道:“賤婢,你哼什麼?”霓裳不理,又哼了一聲。黑龍又大聲道:“我問你這賤婢哼什麼?”霓裳還是直哼,可氣的黑龍真人上躥下跳,連聲咆哮。

如此生死關頭,允中當真讓霓裳弄得苦笑不得。他向來遵規守禮,誠然像個老夫子一般,突然遇見這俏皮美貌女孩,也不禁心中一動,但想到兩人離死不遠,不由暗暗悲傷。

隻見那黑龍咆哮了一陣,將腦一晃,又一口真氣噴在四界珠上,瞬間黑水漫至二人腳底。霓裳到底是是個女兒家,嚇得忙用手抓住允中衣裳。

允中輕聲道:“別怕!”

霓裳道:“非是我害怕性命不保,隻是想我死後被化在這黑水之中,卻是有多麼難看。”

允中聽得一陣苦笑,心想:“到底是小女孩,人都不在了,還想那麼多幹嘛!”但突見霓裳臉色蒼白,不由道:“有我在,若毒水來了,就先讓化了我吧!”這話隻是他隨口一說,不想直把霓裳聽得“嚶嚀”一聲,倒在他懷裏。允中也長臂一伸,那隻手堪握的瑩瑩纖腰就被他摟在身上。此刻他溫香在懷,不由得心猿意馬,神魂飄蕩,倘若不是即將身死,恐怕真要表達情意了。

那黑龍見他二人死在臨頭,還親熱擁抱,又是一口真氣噴出,隻見那光幕內瞬間充滿黑水,不見二人蹤影了。

眾看官欲知允中、霓裳生死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