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時尚的要求非常苛刻，我也不會愚蠢到與之相對立的地步。在休謨的《曆史》一書中，我們也許讀到過，全英國的神職人員曆時兩個世紀奮力與某些無關緊要的時尚抗爭。但是，這位曆史學家說道，雖然神職人員們能夠調動全社會進行十字軍戰爭，鮮血和金錢如流水般地耗盡，但是係著吊在膝蓋上鏈條的尖頭鞋對他們置若罔聞，經久不衰。我們不得不在某種程度上順應世界的潮流。健全的道德不要求我們、良好的素質不允許我們在衣著和生活方式方麵成為人們談論的對象。在一定的範圍內，這是一種漫不經心。有了這種心情，理智的人將滿足於跟隨那些領導潮流的人，而且處理一切這類事情的最好辦法是不要出人頭地。無論是因為有意無視習俗，還是因為過於招搖過市，我們一旦違犯了這條規則，就違背了良好的素質。衣服過於華麗時，人們情不自禁地認為穿那衣服的女人之所以光臨，就是為了炫耀，說明她既缺乏健康的判斷力又沒有良好的素質。等她明白過來所有人的目光轉向她，欣賞的凝視中夾雜著驚訝，她一定非常痛苦。可是，熱衷於受人欣賞是沒有止盡的，是相當盲目的。
年輕男士將人們對自己的裁縫或馬匹的表揚占為己有，自鳴得意地認為理應如此。年青女士對人們大加讚譽她身上的裝飾品感到無比驕傲，好像讚譽的是她的美貌和智力上的造詣。也並非隻有對明智的人大加讚賞才帶來歡快。耗費了那麼多時間和金錢而得來的表揚主要是針對那些沒有頭腦、思維淺薄的人，男女都一樣。他們說的好話有一半是虛情假意，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奉承一個人，又嘲諷另一個人，對同一個人無論在不在場，吹捧和嘲笑兼而有之。沒有什麼愛好要比我們現在所說的愛好表揚更需要多加小心的了。在最好的情況之下，愛好表揚的感情受到真正的理智和品格的特點所激發時，以及表揚是出自於那些說話中肯的人的時候，這種感情很危險。這種感情毀壞了我們品格上的淳樸，取代了行為上更加崇高的動機。但是，有些人做出一些膚淺的成就，受到愚蠢的人們欽佩，於是感到沾沾自喜的話，那麼很可能會變得愚蠢之極。
放蕩生活危害健康
反對時髦生活中的放蕩行為的另一個重要理由是往往有損於健康。早在年僅8歲的時候，強加在她身上的是行為拘謹和所謂的貴夫人舉止，在這個年齡她更應該享受孩子的歡樂才對。還有她的衣服，穿著是為了好看，而不是為了舒適。因此，很有必要進行改革。每所學校都應該有教室和操場。在操場上孩子們可以進行健康、有益、開心的體育運動。讓胸腔得到發展，讓手臂變得強壯。最優美身材的對稱性不會因為肌肉的發達而遭破壞，相反卻極大地增加了有用的、幸福的生活前景。但是，我們現在不能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少說些，現在大多數女孩子離開學校時健康極其不佳。有2/3的時間，身體裏已經形成某些不良傾向，產生的結果往往是痛苦不堪的頭疼、脊柱無力、易發肺部功能失常等等。看見一個16歲的女孩身體健康、精力充沛、麵色紅潤、身材正常，實在少見，這對女孩子邁上人生的道路可不是理想的狀態。然而，如果過了兩三年，她們能夠過正常的生活，擔起家庭重任，健康地行走和騎馬，參與沒有放蕩或過分暴露的社會娛樂活動的話，那麼學校生活造成的傷害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會得到彌補。身體恢複活力，並且維護了女性健康。現在卻不會允許這樣的機會了。
學業結束之前，社會生活的放蕩就開始了。讀書要加倍用功，隻好將黃昏和夜間的時間泡在舞場裏麵。第二天一整天，還要拚命想著，既要得到別人的讚揚又要上好哲學課，而且學校的整個競爭氣氛逼得過度勞累的身體不能向疲倦認輸。因此，追求社會享樂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所以等到熬過學校裏的最後一門考試，她們就迫不及待地投身到享樂之中。在大冷天或泥濘的道路上連幾步路都走不動的女孩子卻能在裁縫那裏度過半天的時間，還能通宵達旦跳舞。無論時尚要求暴露到什麼程度，她都馬上照辦，一直要到過了幾個月或幾年才明白對自己的健康造成了致命的後果。甚至在喪失健康之後，她對興奮依然癡心不改。我認得幾個女孩，她們從病榻上起來，掀掉身上的毯子，換上薄紗衣裙，還將發燒的脈搏誤認為體力重新恢複。冬季過去的時候，比較平穩的生活即將重新開始時，我們經常看見麵色蒼白、無精打采的年輕女士，她們好像大病初愈！在社會較高階層裏，身體健康的女士人數那麼少，我們怎麼能不奇怪呢？有些人辯解道，跳舞這項活動非常有益於健康，足以彌補身體的暴露。然而，在悶熱、擁擠的房子裏做的這些活動沒有多少價值，雖然我承認隻要適可而止，跳舞是舞場或時髦聚會上最不值得反對的事情。人們之所以反對它，主要是因為這些人通宵達旦、興奮不已、袒胸露背、奢侈浪費以及在晚餐桌上愚蠢地狂飲暴食。這些事情如果能夠加以排除或節製，能夠限製在合情合理的範圍之內，能夠安排得理智的男人或女人參與時給予認可的話，那麼我們就應該無可挑剔了。可是，我們一步一步地在學著模仿西方社會最愚蠢的習俗，而且在很多方麵要比我們的老師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僅僅為了新穎，不為別的，把這些當成了時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