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傾盆大雨,電閃雷鳴,一群人帶著他,圍著水晶棺繞圈,雷聲響起,他害怕,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也捏壞了握在他手裏的符。有一天白天,他麵對著一個坑,坑裏有他曾抱過的盒子,大人叫他用手撒下一些土,於是他撒下了一些土,大人叫他背對著坑拿衣服接住米,於是他接住了米,大人叫他磕頭,於是他磕了頭。

終於到了晚上,他和爸爸回到了家裏,家裏安靜得讓人奇怪,他問了爸爸一句話,“爸爸,以後是不是就我們兩個人了?”

如果上天覺得這段時間你過得很辛苦,那它一定不忍心讓你深陷在裏麵,於是,它用它的方式,告訴你,生活還在繼續。

他和爸爸在洗漱的時候,衛生間的天花板,靠近熱水器的天花板,一整條,掉了下來。爸爸看到以後說到,“家裏肯定又出什麼事了。”幾分鍾後,電話響起,爺爺病重了。

於是,上天給了他們一個晚上的休息時間,第二天一早,就馬上坐著班車去老家,當時沒有高速公路,相距160公裏,卻要行駛7個小時,下雨了很冷,在車上父親抱著他,抱了幾個小時他已經不記得了。

爺爺病很重,家裏人都在,好像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氣氛,不會再感到無所適從。

爸爸因為媽媽的事情已經請完了今年所有的假,所以在老家待了三天,他們便回到了家裏。因為是暑假,他不需要上課,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8月29日,他的9歲生日,他前幾天感冒了,扁桃體紅腫得厲害,小時候的他扁桃體發炎是沒辦法說話的,隻能發出氣聲,可是他特別想吃一根冰淇淋,父親買給了他,但是隻能輕輕咬一點含在嘴裏,融化之後再慢慢的咽下去,沒有蛋糕,他和父親坐在院子裏的台階上,夜空晴朗,星星閃爍。

8月30日,家裏人來電話,爺爺去世了。

9月2日,學校開學,所以他沒有回老家,爸爸回去了,他住在了外婆家,就和一年級二年級的時候一樣。

9月3日,開學,交暑假作業。對,他沒有做,從那以後,很長時間他都沒有再主動寫過作業。

全班隻有他一個人沒有寫,所以班主任點名罰了他的站,然後,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說出了他媽媽剛剛過世的消息,然後,“你的媽媽過世了,你連暑假作業都不好好做你對得起她嗎?”,沒錯,這句話在他心裏環繞了到現在,那一字一句,還有班級裏投來的一道道目光。對,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個班主任的名字,叫郭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