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仁聽到張穎若這樣說就沒有開口了,因為葉仁也實在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好了。
跟著人流走出了校門,前麵就是川流不息的馬路,而接葉仁他們的車會在馬路對麵等著。
正對校門的地方是一個丁字路口,對麵就是一條下坡路,而橫著的則是一條主幹道。這樣的一條路倒也是充分體現了交通管理者愚蠢的智商。因為他們曾經天真的以為修一座天橋,然後在馬路中間隔上隔離帶就可以遏製這個地方車禍的發生。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這些年紀輕輕的娃娃是不是真的會去走天橋。的確修了天橋之後,大部分的學生放學之後回去走天橋,但是穿越馬路,翻越隔離欄的依然大有人在。重要的是這個丁字路口的交通立馬因為這個隔離帶失去了轉向的功能,縱向道路無法左轉,橫向道路上行方向也無法左轉,必須要從很遠的地方開始繞行,交通變得更加的不方便。於是後來隔離帶又被取消了,刷上了斑馬線。但是這尼瑪就不舍得花錢裝個紅綠燈來解決問題嗎?
葉仁也素來是穿馬路穿慣了,倒不是說葉仁平常就不遵守交通規則,而是這不過十多米寬的馬路,這個時間點了也不會有什麼車,空蕩蕩的還要去爬一座五米高的人行天橋,實在是累得慌。
就是現在在特種部隊,葉仁的體能數一數二了,但是葉仁還是最討厭爬樓梯。
葉仁剛要邁步穿馬路過去,張穎若突然叫住了葉仁:“我們能不能走天橋啊?”
葉仁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車和高高在上的天橋,想了想說道:“走吧。”
走到天橋前,張穎若突然站住了。
葉仁還以為她是要跳橋,嚇得做好了撲上去的準備。
沒想到張穎若隻是憑欄而望,望著遠方出神,葉仁也隻好站在旁邊,就像現在一樣。
“我從來都沒有上來過。”
“一個天橋會沒有上來過?”
“其實我一直很想要上來看看,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
“不是吧?”
葉仁簡直無法相信張穎若書的話,因為這樣的一座天橋又沒有派哨兵守著,還不是說上來就上來了啊。
“一直以來我都是等著他們一起的,但是他們都嫌走天橋浪費時間,所以我也就沒有機會走了。”
聽到張穎若這麼說,葉仁差點脫口而出一句:“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每天陪你走。”
雖然事情不大,但是葉仁看來,每天要等著都沒有什麼共同話題的人,然後看著別人聊得有聲有色、有鹽有味,自己隻能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麵,就連想要登上這座天橋的小小願望都沒有辦法滿足,確實也是辛酸。
好在那些歲月已經過去,現在,所有人都已經奔向了各自的未來,確實也如同最初所想的,各走各路,漸漸疏遠。
“葉仁。”張穎若對葉仁說道。
“怎麼了?”
“我覺得我忘掉他了。”張穎若突兀地對葉仁說道。
“那種人不值得記住。”
如果不是從小一起長大,葉仁一定聽不懂張穎若的話。那個他玩弄了張穎若的感情。
“起風了,回吧。”張穎若說道。
橋下經過的卡車摁響了汽笛,驚動了望著遠方出神的梁露,梁露卻發現葉仁和張穎若已經下了橋。
梁露沒有追上去,而是掏出手機給葉仁發了一條短信,從另外的一邊下了橋,坐上一輛出租車先回了酒店。
坐在車上,梁露的臉頰上有淚水劃過。
葉仁送張穎若回酒店,卻被張穎若帶到了一家酒吧。
葉仁是不會喝酒的,但是又不想掃了張穎若的興致,隻好在卡座坐下來,點了一杯蘇打水。
酒吧裏光影交錯,小舞台上的吧椅上坐著一個駐唱歌手,抱著吉他在唱歌。
“我沒有,我沒有沒有,從運氣到信心到天空宇宙全屬某某,未明何處有售,我沒有理會有沒有。連伴侶也要花費多幾倍力才望個夠,但仍然難擁有。曾愛惜的總要放手,難接手的又來等候。如我愛你你愛的他都要走,同樣犯不著哀求,遺憾夠,還要去張開笑口。連夢裏也會覺得快樂難求,連淚光都光不過黑夜盡頭。不過,不過我不用難受,像我對你也不敢講永久,連天都知這瑣碎悲哀背後,OH No,一切都不算得罕有……”
聽著歌,張穎若一個人自斟自酌起來了。
隻是喝著酒的張穎若喝著喝著就哭了起來。
看著眼淚放肆地往下流,卻忍不住把一杯一杯地就灌進嘴裏的張穎若,葉仁除了輕輕地歎息,就那麼看著,喝著手裏端著的蘇打水,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