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露還是不接槍,葉仁走過一步,硬把手上的手槍塞進了梁露的手裏。
“記住!他是你的敵人!不是平民百姓,是武裝到牙齒,隨時準備侵略我們的國家,屠殺我們的人民的敵人!你是軍人,你的職責就是殺掉敵人!我命令你拿起槍,射擊!”
梁露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槍,看得出,她的內心在進行劇烈的思想鬥爭。
“開槍!”葉仁吼道。
戈聖潔決定助葉仁一臂之力,拉了一下步槍的槍栓,對著天上開始掃射。
槍聲響徹了山穀。
槍聲徹底驚醒了梁露。
“啊!”
梁露頗為痛苦地喊了一聲,手上的手槍響了起來。
“砰!砰!砰!”
手槍的子彈胡亂地射向了倒在地上的恐怖分子,恐怖分子身上頓時就多了好多的彈洞。
手槍子彈打光之後,梁露還扣著手槍的扳機不撒手。
“好了,好了。”葉仁的語氣緩和下來,摁著梁露的手抽走了手槍,“深呼吸,放鬆,過去了。”
沒想到葉仁剛剛把手槍拿過去,把套筒複位插進槍套,梁露卻“哇”的一聲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去,真哭啊?”葉仁蹲下來,看著抱著膝蓋哭得昏天黑地的梁露說道。
梁露就是一個勁的哭,就是不理葉仁。
……
這樣的一場戰鬥在特種部隊的老兵們看來根本就連最低烈度的戰鬥都算不上,就跟上山打野雞差不多,自然在他們心中也是雲淡風輕,激不起一點漣漪。
那些菜鳥當中的男兵們,他們對於這場戰鬥的認知也並沒有出乎特種部隊的預料,他們僅僅在幾個小時之後一宣布開飯就恢複如常,對著炊事班特地加餐的一桌子菜展開了新一輪的戰鬥。
不過晚飯的時候,特種兵們發現梁露並沒有來吃飯。男女之間的差異讓男兵們更容易排解、接受殺戮所帶來的負罪感。因為男性天生比女性更理性,他們在無法用感性思維解決問題的時候會習慣用理性思維去形成一個合理的邏輯來解釋,從而讓自己心理上能夠接受,水瓶座的尤其如此。
而女性往往掉進感性思維的漩渦裏就出不來,像梁露這樣的處女座甚至可能徹底崩潰。
“葉仁,梁露沒來,要不你等會兒去看看?”戈聖潔一邊把已經被吃掉了一半的紅燒魚翻個麵一邊對握著筷子就等著他把魚翻過去之後好吃肉的葉仁說道。
“行,等會兒我讓炊事班老黑給炒碗雞蛋飯帶過去。”
葉仁從魚身上扯下一大塊魚肚肉放進碗裏之後才說道。
……
葉仁找到梁露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連保溫桶裏的雞蛋炒飯都已經溫了。
梁露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房頂上,眼眶紅紅的,看樣子剛剛都還在哭。
看到梁露這個樣子,葉仁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一根尖刺給狠狠地刺了一下。
葉仁爬上房頂,走到梁露的邊上坐下。
還沒等葉仁說話,梁露看到葉仁坐下來,居然往旁邊挪了挪,和葉仁保持距離。
“你是恨我?還是恨你自己?”葉仁把保溫桶放下,也沒有在意梁露刻意遠離自己。
也許是聽到葉仁的語氣溫和,沒有了在戰場上的冰冷,梁露突然就覺得沒來由的更委屈了。
“我恨你,也恨我自己。”梁露痛苦地說道。
“有時候我也恨自己,如果我的槍可以再快一點,再準一點,我的反應可以再快一點,我就可以先殺掉敵人,小尹也就不會死。”葉仁看了看漫天的繁星,輕輕說道。
聽到葉仁提到了尹夢雅,梁露抬起了頭,看著葉仁。
“曾經我和你一樣,我那時也在想我們當兵是為了保護生命,可是有的時候我們為了保護生命,卻不得不剝奪生命,那當兵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後來當我看到那些恐怖分子殘殺無辜百姓,看到外國的軍閥綁架我們的遊客,看到外國的大船撞沉我們的漁船,看到被毒品折磨地不成人樣的吸毒者,我才明白,命與命是不同的,為了保護無辜的性命,我們必須剝奪敵人的性命。為了保衛我們所熱愛的一切美好,我們這些扛槍的人,能做的就是和那些想要破壞我們的祖國繁榮昌盛,破壞我們的人民幸福美滿的敵人以命相搏,即使賠上自己的生命也要殺掉他們,才能讓我們的人民繼續活下去。這是我們軍人的職責,我們不是嗜血殺人,我們是為國殺敵,我們隻殺敵人。”
梁露看著葉仁,似懂非懂,但是她知道葉仁說的,大概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