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雲望著桌上那株冬梅,說道:“於事無補。”
半日後,素墨終於回來了。
葉千雲見他便笑道:“剛進府就被趕過來了吧。”
素墨放下藥箱,離葉千雲老遠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看來真是一進府就過來的。
拿出帕子放在葉千雲手腕上,素墨不多話,開始診脈。
“主母……身子本就弱,寒舍受了凍,傷上加傷。那些大夫不知道您身子的情況,開的藥故而不受。”素墨停了一會兒繼續說,“沒什麼大礙,喝兩幅藥就好了。”
葉千雲問道:“你同我這般客氣做什麼?說句話全是敬語,真不習慣。”
“府裏人多眼雜,小心些的好。”
“我什麼樣子你沒見過,刻意掩蓋,豈非更引人注目。”
“……”
采姻著急的打斷兩人,問道:“這屋裏的炭火暖水從未斷過,主母怎好好的,突然就病了。”
素墨看了看一邊的炭盆:“冬日裏的寒風哪能全部擋住,這屋裏炭火燒的旺,燒的暖,在裏麵坐久了,身子是暖了,卻是更受不得寒風一吹。”說完看向葉千雲,素墨無奈的繼續說,“我知你懼寒,但也不能這樣依靠炭火取暖。”
葉千雲笑笑:“冬日裏犯懶,不樂意出去走動。”
素墨收好東西,又對著葉千雲抱怨裏幾句:“之前去寒舍也不告訴我要回來,我若早知,便不去北邊,你也不用受了這幾天的苦。”
“冬日去北邊采買是你向來的習慣,你若等我回府照看兩日再走,豈不年前回不來了。”葉千雲喝了藥,談話間就犯困。
“好啦,我去給你開藥,你且睡會兒。”
采姻跟著素墨離開取藥。
路上,采姻吞吞吐吐的打聽葉千雲身體的情況。
素墨瞧她扭捏樣,要有些不習慣:“你是想問我,雲娘的身子能不能再成孕?”
采姻連連點頭。
素墨歎口氣,停足望著旁邊的雪景:“她那病根是從小落下的,本就很調養回來。當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也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寒舍小產,是外力所致,如此便是傷上加傷。今後想成孕,恐怕比當年還要難。”
“難不怕,慢慢養著,總是有希望的。”采姻說,“墨大夫,主母的身子,就麻煩您照看著了。”
“你不說我也會的。”素墨想了一下,問采姻,“這事彥秋知道嗎?”
采姻搖頭:“主母不說,也不讓我說。”
素墨望著雪景發愣,隨後跟采姻說:“彥秋在她心裏的分量太重了,不管她承不承認,那情如今是藕斷絲連。”
采姻忙說:“她說,回來是找金氏算賬的,不想什麼郎情妾意了。”
素墨笑笑:“你信嗎?雲娘心軟,當年彥秋三言兩語再故作可憐就把她哄好了。若當真斷情絕愛了,心結又怎會還在。”
“還在!那……那怎麼辦……”
素墨認真的說道:“這次絕不能再讓她冒險了。”
采姻點頭,堅定的對素墨說:“你放心,我雖然腦子沒你們好使,但我定拚死護著她!”
又喝了兩天的苦藥,葉千雲臉色才恢複了過來。采姻按著素墨的交代,之後日日拉著葉千雲在院子裏走動。
那日突然心血來潮,想去大花園裏看看梅花,剛出了照壁,一個小廝不知從哪裏衝了出來,噗通一下跪在麵前。
“請主母救救我叔父!”
大寶仔細看了看,對葉千雲說:“這人好像是庫房那邊的小廝,叫……趙元。”
這幾日,大寶在府裏到處遊走,弄清唐府情況,各處各人,他記的差不了一二。
“你先起來,慢慢說,出什麼事了?”葉千雲對下人一向沒有架子,親手扶起小廝,耐心的詢問著。
趙元站起來,眼中含淚說道:“請主母救救我叔父,金姨娘帶著人,說要打斷叔父的雙手,再趕出府去……”
葉千雲帶著人往庫房走去,路上,趙元把事情說了一遍。
“年底庫房盤點,正巧墨大夫來取藥材,叔父便讓人跟著墨大夫把藥材清點了一遍。這一點,卻是發現人參靈芝這些珍貴的藥材數量不對。”
“數量不對?”采姻說,“趙叔管這唐府的庫房幾十年,從未有過這種情況。可是下麵的人拿了藥,忘了登記?”
趙元說:“人參這類藥平時沒人用的,今年也隻是往二房夫人那邊送了一些去。加上,放著這些貴東西的庫房,隻有我叔父才有鑰匙,他也說,並沒有其他人取過這些藥。金姨娘先說叔父監管不力,後又說是監守自盜,接著命人打斷叔父的雙手,趕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