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運,臨橋醫院的外科主治醫生。五十八歲的年紀,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道痕跡。剛失去女兒卻強行堅持來上班。眼下浮著淡淡的青黑,看得出來這些日子他並不好受。
君言開門見山:“警察,負責……你女兒的那個案子。”
長輩抬眼瞧了瞧他,說:“你要問什麼?”
“李琦是否牽涉到你們醫院地某一起醫患糾葛當中?平常,有和什麼人結怨嗎?”很公式化的口吻,有些不近人情的味道,莫名地讓人感覺不舒服。
李運歎著氣,蒼老的聲線讓人由不得一陣同情:“小琦沒什麼本事,就連進這家醫院都是靠後門進來的。她又性子張揚,難免得罪些人,不過是看我的麵子。前陣子,她還和病人家屬打起來,被我叫回家消停了一段時間,哪想到……”
說到最後,都隻剩下長籲短歎。
君言與吳心慧沒有停留多久,在離開時無心會回頭望了望門庭若市的醫院大門,傷春悲秋似的踱步而去。
“做我們這一行的,這種事情很常見,你若是沒回都這樣‘傷心欲絕’,那麼,你很快就會淚盡而死了。”君言手握方向盤,不鹹不淡地說。
大概是因為心情低落,吳心慧語氣悶悶的:“嗯,我知道的。”
君言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沉默了一路,車子最後在警察局門口穩穩停下。
吳心慧心不在焉地關上車門,一個不注意撞上了人。她的包落在地上,在彎腰去撿的時候還止不住地向那人道歉。
被撞到的人十分通情達理地擺擺手,表示無礙:“我沒事兒。倒是你心慧啊,怎麼魂不守舍的?”
說話的是三十來歲的女人。聽到熟悉的聲音,吳心慧這才轉過頭,訕笑道:“哦,是林姐啊,不好意思,我沒注意。”
“你們最近很忙嗎?我昨天看見你們科室的燈亮了很久。怎麼,那連環殺人案很棘手?”林姐湊近她,八卦似的問道。
吳心慧不知道怎麼回答,愣愣地在原地打哈哈。
好似是看不下去,君言一把拉過她,冷然說道:“案情進度不方便透露,林姐還是不要為難她了。”
林姐:“……”
吳心慧被他半拉著走進辦公室。
吳心慧疑惑,抓住一點點的時間空隙問:“為什麼不能告訴林姐?林姐又不是外人。”
“虧你還是心理學專業的,知人知麵不知心你不懂?你以為記者是怎麼捕捉到我們的最新消息?顯然是有內鬼。”君言對她的智商表示深深地鄙夷。
吳心慧目瞪口呆:“不會吧……”
君言睨了她一眼,淡淡說:“騙你的。”
吳心慧:“……”
另一邊,林姐看著消失在視線的倆人,意味深長地笑了。
她也曾是這裏忙忙碌碌的一員,她也曾紮著馬尾,一甩一甩地蹦進辦公室,一顰一笑裏都是青春的風情。
她今年不過才三十四歲,卻感覺像是五十歲的人一樣,提前步入了衰老,一張臉早已不複從前,皺得像是老樹皮。
記憶中為工作,為生活,為抓嫌犯而來回奔走的自己越來越清晰。即使現在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進入那裏的資格,但是仍然能夠感受到血液因為興奮而激烈湧動。那是在二十五歲之後再也沒有感受到的感覺。
在大門口呆立了片刻,調整完心情後林姐才緩緩離開。
這廂吳心慧一碰到椅子就坐下來,一副累慘了的樣子。
陳幕瞥了她一眼,搖搖頭笑了笑,越過她徑自向君言的方向快步走過去。
“老大,這些是那七家醫院所有發生過醫患糾葛的患者家屬的背景資料。嗯,都沒有什麼問題。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