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別怕有我(2 / 2)

“來,喝茶。”雲煙與秦天並排坐下,中間隔著近乎透明的茶幾。

“謝謝!你——還好嗎?”秦天猶豫著問道,好像這般發問,不曉得適當與否。

雲煙輕輕點頭,“嗯,挺好的。”再無言語,沉默在兩個人中間悄然而升。

“秦——”

“雲——”兩個人突然同時開口,不免又相互謙讓。

“你先說吧。”

“你先說。”這麼突如其來的尷尬讓雲煙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了,或者她本沒想說什麼。

“別叫我秦天,叫我雲天,好嗎?”

“可,現在的你,是秦天。”雲煙邊說邊不自然將雙手互握搭在膝上。

明明感覺到雲煙的話裏藏匿著不動聲色的遺憤,但秦天已經做好準備,在以後的日子裏,他要去慢慢的感化她,有愛才生憤,這是毋庸置疑的。

秦天突然起身蹲在雲煙的麵前,半仰視著她。

“小女孩真得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了。”說著便握住雲煙不知該擱置何處的雙手。

“為什麼,手會這麼涼啊?”秦天一副哄小女孩的口吻,說著將雲煙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試圖能尋到當年小叔與侄女的感覺。但對於雲煙來說,一切皆已枉然了。

隨著手指尖傳來的那一道溫暖,雲煙心裏莫名其妙的惶恐。正好又一次“嘭嘭嘭”的敲門聲,讓她暫時脫離了心悸的包圍,借機逃一樣出去,給水澗洵開了門。

“怎麼了,這是,餓得嗎?”看著雲煙一臉的驚慌,水澗洵還開玩笑。但當他無意中看到了屋內還坐著個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秦天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全無。

將帶來的餐食隨手放置低櫃上後,水澗洵返身抱住了雲煙,並小聲的在她的耳邊說,“別怕,我來了。”

眼前的情景讓秦天不自然的低下頭,心裏自然難受,卻不便表現出來。

水澗洵輕輕拍了拍雲煙的背才將之放開,微笑著走過去與秦天隔著茶幾並排落坐,也就是雲煙坐過的那個位置。

“你怎麼,想起到這來了。”水澗洵不急不緩的語氣。

“沒什麼,就是過來看看,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說著秦天站起身告辭。

“我送你。”水澗洵跟著秦天一同出去,雲煙處於禮貌說了一聲“再見”,卻一個人留在了屋裏。

幻想過千種萬種與雲天的重逢,卻沒想到真的重逢了卻是這般,是自己變了,還是雲天變了?無從知曉,總之,熟悉中充滿了陌生,激動之餘卻又滿是惶恐。或許,時間真得會擄掠了少年時的質樸和純真的喜歡嗎?並殘酷到無法用將來的時間去還原?……

第二天,與秦天一同回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雖然還是有些躊躇,但雲煙知道父母親盼著六爺爺的兒子。雖然他們已經知道雲天不是雲天,但他們還是希望在村裏人麵前,這個被撿來的孩子能給六爺爺帶來一份榮光,以慰六爺爺在天之靈。

兩個人被兩家人相送,場麵宏大。本來秦世雄委派了司機,卻被秦天拒絕。秦世雄明知道兒子想要做什麼,即便有充足的理由去阻止,還是阻止不了。在秦世雄心裏,“沒有養育”成了他和兒子之間不能逾越的坎兒。但在秦天心裏,他照樣感激生身父母所賜予的生命,但他卻不會被這種賜予牢牢的困住,七年錦衣玉食的“囚禁”讓他深有感觸。如今,他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管他的父親是秦世雄,還是雲老六。

和往常一樣,水澗洵輕輕擁抱了雲煙,在她的耳邊落下叮嚀——我等你回來!雲煙望著水澗洵安然的微笑,連她自己都奇怪,為何一句簡單的道別,就能讓她的心倍感安慰和寧靜。或許,七年的時間,已經適應了這種時時刻刻的嗬護嗎?還是,已經成了習慣?

而雲天則要逐漸適應這種新境況,因為他明白,他不在的這七年,是水澗洵陪著雲麗從死裏逃生的。

看著雲煙上了車,水澗洵的心裏如同野火燒盡原野那般空蕩無比,但他還是微笑著送別。七年前,麵對著瘋癡的雲麗,他就承諾了自己,要把一輩子的笑容,留給那個因為他才更名叫作雲煙的女孩。

如此,美麗的無垠世界,正上演一場恨離別,卻離別,惜離別,又離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