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想睡,雲麗,你知道嗎?睡著了也會夢見。我控製不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也可能是瘋了,瘋了倒是好了。”重重的鼻音帶著苦笑,實際雲天是哭了,也可能是唱酒的緣故。
雲麗真想一下子就將雲天扛到西屋,但無奈於雲天的身子太重了,憑她怎麼拉拽,雲天還是私毫未動。
“看他這樣,肯定是想父母親了,雲麗,下午哪也別去了,好好在家陪著他吧,我們不能虧待了這孩子。先給他弄些醒酒糖水喝,然後哄著睡覺,睡醒了再給他做些吃的。”父親吩咐完又自顧的歎息,“沒爹沒媽的孩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啊!”
“娘啊,我隻想和雲麗在一起,我隻想和雲麗在一起。”
肩膀上的雲天含糊不清的言語著,嚇得雲麗頻頻冷汗襲身,她偷望了父親一眼,還好他隻顧吃飯,沒聽出什麼。
到了西屋,雲麗趕緊將門關好,生怕父母親再聽到什麼。雲天見狀卻漠然發笑,“你那麼、那麼害怕嗎?跟我在一起?覺得害怕嗎?我讓你感覺到害怕嗎?我是個魔鬼嗎?還是乞丐?”
雲麗的心驚顫著,昂起臉有些激憤地看向雲天,微小的聲音卻堅定的語氣,“如果我是孤兒,就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在乎,可我不是。我要在乎家人的感受,我不能讓他們擔心。”
雲天心裏的疼越來越真切,他後悔喝了酒,因為酒並沒有讓他忘記什麼,相反,有些事情更加清晰起來,甚至已經控製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那股凶猛的衝動和帶有毀滅性質的渴望。
“雲麗——雲麗。”他喃喃的叫著,不顧雲麗的激憤,搖晃不穩的身子靠在牆上,然後用兩手扶住雲麗的肩膀,費力抬起沉重的頭。
雲麗不忍再頂撞他,那句“我隻想和雲麗在一起”讓她感覺到害怕的同時,更憾動了她的心。那也是她的願望,可她卻不能,以至於今生今世都不能。想這到兒,無奈於命運的不公,不禁淚眼婆娑。難道?前世,辜負過一人的真愛嗎?還是拆散過美好的姻緣?不然,為何今世這般艱難的糾纏?
“雲天,上炕睡吧,什麼都別想,好好的睡一覺。等你醒了,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忍住心裏的難過,雲麗平靜地說,捫心自問,最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亂了分寸。
“雲麗——我,我是說,我——”他猛然將雲麗擁在懷裏,或許是他體力不支,需要靠在雲麗的肩上。雲麗沒有動,就那樣讓他靠著、抱著。扶持著雲天重重的身軀,雲麗悲痛且自責,自己何德何能,竟讓九尺男兒如此痛徹心扉?
“我,想和你,在一起,無論怎樣,都,想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嗎?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哭泣似夢睡中的聲音,頓時讓雲麗心如刀絞,淚流滿麵。似乎再也不能控製自己的心,卻又明明有一個聲音像咒語一樣響在耳畔——不能和他在一起,他是你的叔叔,他是你的叔叔。
此時此刻,再理智的她,還能顧得其他嗎?也許,她更願意憑著心中的意願放肆一回。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保證,你若不娶,我便不嫁。看著你幸福,我才能幸福。等到你娶了和你知心的人,我也就心安了。”
“不許你嫁,我,不許你嫁,不許。”癱倒在炕上的雲天哭泣的像個孩子。費了好一番周折,雲麗才將他安頓好。睡著了的雲天,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不許嫁,不許,不許嫁……
雲麗默默流淚,禁不住撫摸那張滿是淒楚的臉,涼涼的感覺讓她的心也隨著陣陣緊縮而發冷。
“好,今生不嫁,隻待來生良人來娶,好不好?”掛著淚的臉隱現著淒楚的微笑,她企圖用這種誓言拚死去反抗命運的不公。
“娘,你跟爹說,我要娶雲麗,娘,我要娶雲麗,娶雲麗……”
雲天的囈語,雲麗沒有辦法不心疼、不流淚、不為難,隻知道自己已步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原來,雲天亦是如此。是啊,因為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叔侄關係,逼得他們沒有進路;又因為舍不掉、忘不了,他們亦沒有退路。
雲麗捂住嘴巴,唯恐哭出聲音,不禁從心中默默許誓。
“雲天,真的要娶我嗎?如果是那樣,一輩子不嫁又何妨?不去管今生來世,不去管倫理道德,不去管別人的說教,什麼都不去管,隻要默默的守著、看著、等著、陪著,就足夠了。所以,即使什麼都不說,我們也都明白,不是嗎?”想畢,望著雲天憔悴的麵容,她露出欣慰的輕笑。
試問,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那也隻好——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