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不寒寒露重,玉女羞花花更紅。
炎炎夏季,最好的避暑方式就是泡在河水裏。所以,無論上學還是放學,都能看到河套裏光屁股的小孩,那些大人們則到河流的兩個拐彎處,女人們在上遊的一個圈水池裏,確切的說那是一個活水坑,像一個天然的遊泳池;而男同誌都到下遊去,那裏水流湍急;這兩處都是被莊稼嚴密遮擋的地方,叫人不容易看到。但每逢經過時,遠遠就能聽到嘻嘻哈哈的打鬧聲和撲通撲通的打水聲。
雲天騎著自行車,雲麗坐在後麵不說話。這些日子母親就不叫他們在學校的食堂裏打飯吃了,因為雲天已經壞了幾次肚子,母親說怕是食堂的飯菜酸了還給學生吃。所以,中午他們還要頂著烈日放學回家,吃完飯休息一會再迎著烈日去上學。可是雲天喜歡這樣,他不怕天氣有多炎熱,隻要能單獨和雲麗呆在一起,他就不在乎什麼別的。
“雲麗,熱吧。”雲天揩了揩額頭上的汗珠。
“不熱。”
到了一塊林蔭地,雲天突然停下讓雲麗等一會,他折了幾根嫩樹條編了一個環,又從路邊采了些野花插在上麵。
“給,這個戴上,就不怕曬了。”說著戴在雲麗的頭上,還捋了捋他尤其喜歡的兩條發辮。
“嗯,像個公主。來,上車吧!我們走。”
雲麗坐在車後座上,感覺著雲天因為蹬車子而來回輕晃的身子,不由的摸了摸頭上的花環。繼而,羞澀像蜻蜓一樣,不時地點觸著心中的一汪弱水,使她顫顫的伸出手抓住雲天的衣角。從前,她都是抓著自行車後座的邊沿。
感覺到衣服被拽起,雲天心裏竊竊的高興,更使足了勁蹬車子。熱熱的風在耳邊輕輕的擦過,頭上的小花也隨之顫動,像是一種艱難過後的歡喜。
到了學校門口,雲麗跳下車想摘到頭上的花環,卻被雲天製止。
“不要摘,這樣好看。”
雲麗低下頭,強力掩飾內心灼灼和臉上被燒烤的感覺,跟在雲天的後麵,不敢抬頭,隻管走路。第一次覺得到班級的路是這麼的遠,也是第一次感覺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看。
“喲,這誰啊,弄得跟個狐狸精似的。”一道炸耳的聲音響起,路過的銀露瞟出滿眼的嘲諷向二班走去。
“那也比你蠍子精強。”雲天不客氣地以牙還牙。
“你才蠍子精,你們就沒有一個好東西。”銀露回過頭,尖而細的聲音就像被鋼絲勒住了脖子。
雲麗摘下花環,欲速速離開,卻被雲天緊緊的拉住。
“小妮子,你聽好了,以後怎麼罵我都行,再敢罵雲麗一句,我就賞你耳光,你信不信?”雲天放出狠話,歪著頭等著銀露的回馬槍。
果然,銀露怒氣衝衝的殺了回來,“怎麼?行她做,不行我說啊?她就是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此時的雲天持著一臉的怪笑,不耐煩的歪著頭看向別處,最終忍無可忍,瞬間手起手落,“啪!”的一聲,銀露的囂張氣焰立即轉變成一臉的驚愕。
兩個女孩同時愣住。銀露捂住火辣辣的臉,嘶吼道:“雲天——你,你敢打我?”
“我不是說了麼,不要再說雲麗,傷她你死,想出氣的話可以罵我,罵什麼都行。”雲天懶懶的表情,對於銀露的飛揚跋扈,根本不懈一顧。
“有種你再打我,她就是破鞋!破鞋!破鞋——!”專橫慣了的銀露不擇手段地發著瘋。
又聽“啪、啪”兩聲,隻讓銀露感覺到嘴發木、臉發麻,兩眼冒金星。
“住手!”一個嚴厲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是銀霜來了。
“不怕被開除嗎?”銀霜很生氣,疼惜的看著妹妹,從小到大,沒人敢戳她一手指頭,此刻竟然遭到這般毒打。
“開除?”雲天哼哼的笑了,“你們家開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