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回 雙教授爭奪博士後(1 / 3)

《星月機電研究所》一年中出去考察總該有十幾次吧,然而回來後大多無聲息。舒老師他們上次去德國、前些時候去日本考察了一個多星期,回來也都無聲息,好象應該給室裏、組裏的人介紹介紹,讓大家都知道人家是怎麼搞的,和我們有什麼異同之處啊?

鄒君睿突發感慨,韓熙光回轉身,微笑著看看博士後。

年年如此,雖非次次回回如此,卻也大多數如此,並不稀奇。原因也很簡單,懂行的多數去不了,去的多數不懂行,沒有看到加沒有看懂,如何向他人介紹?舒禮銀這次從日本回來,在組內告訴人“給我女兒買了塊八千多的日本表,後來日本人送了塊一萬三千多的表和其它幾件禮物。早知人家會送表,就不買那八千多的了。兩塊表到現在還都沒有舍得戴呢!”而他們在日本訪問的情況和收獲一字未提,唯一對組內說的是“從日本帶回的資料不能給十二室的人看”,而那些所謂資料也多是雜誌上刊載過的。

為什麼不提?應該向大家介紹的啊,才能學人家的先進之處呀!人家都向你們這些外國人透露了,你卻對自己人保密,不可理解呀!

一方麵可能是奇貨可居吧,另一方麵更可能是沒有看到什麼實際有用的東西,或是沒有看懂人家的東西。

“沒有看懂!”鄒君睿顯得很驚訝。

是沒有看懂呀。我度日本人給他們看核心技術不大可能,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給看,那樣就失去交流的意義,交流就不能再繼續。一行中真懂的不多,精通的沒有。舒禮銀雖好班門弄斧,好為人師,憑一知半解在別人麵前賣弄。卻也隻有小半瓶醋,上次那“三軸懸浮台”就讓日本人飽了眼福。這次回來後一聲不吭,我度是沒有看懂人家的東西,什麼也沒有看到的可能性較小。

那次他上來找東西提起他在日本看到的情況,說的是日本的街道幹淨,日本人辦事井井有條,仿真試驗方麵的隻字未提。而街道幹淨、辦事有條,幾十年前我就從《參考消息》上知道了,從電視新聞報道中看到了。我學過幾天日語,對這個曾經給我國造成無窮災難的東鄰是比較關心的。

舒老師那天說的我也聽了,仿真一個字也沒有提。我前天去聽俄羅斯人講課,覺得人家有些想法真奇妙,如采取幾個小措施就可以將撓性體化成剛體來來處理,這在太空中的作用很大。俄羅斯是有他自己的特色,他們搞過半物理三軸轉台,後來認定了全物理懸浮台。不管他人說短道長,一直按他們自己的路走,成為衛星和航天器可靠的檢測手段,成了空間大國。而我們這裏是哪國的東西都有,唯獨沒有自己的。哪國的卻又都不全,成了標準的雜貨鋪、四不象。既沒有取他人之長,也就不能補己之短,出國考察也大多是白考察,白花人民的血汗錢。

博士後說到這裏時轉了話題。

我住到幹部樓中,許多人都羨慕我,可我至今沒有走進一個領導的門。幾天前舒老師來問我,某某領導住幾門幾層幾室,我哪裏知曉?又問其他人,那領導就是我的隔壁鄰居,我竟不知曉。

不管韓熙光有無反映,鄒君睿繼續道:

真的,我不知道我的周圍都住了些什麼樣的人物,我平常不愛跟人套近乎,尤其是領導人物。現在靠找人提升了,或是得了什麼好處,以後想起來就惡心。

我也不要什麼表揚之類,我受的表揚夠多夠高了。其實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並沒有比別人多幹什麼,更沒有什麼超人的特殊才幹,學習是學生的本分,好一點是應該的,不值得誇耀。

韓熙光靜靜地聽著博士後的述說,覺得與眾不同。

我也不想當什麼官,隻想平平靜靜地搞點學問。學校要我回去,雖然比留在機電所收入要減半。而且我若留在機電所,我愛人也會調過來,她的收入也會翻番。這樣一來,一年差一套家具、家電當不成問題,住房也比我在西安寬暢舒適得多。然而我服從學校的安排,不提出異議。而且我回學校就是上課教學搞科研,不當官。

昨天我父親來了,他告訴我他已經給我安排了兩門課讓我教。校長、黨委書記曾問過我父親,我回去了怎麼安排?我父親毫不含糊地告訴他們,“回教研室上課教書,沒有商量的餘地。”我對我父親講,“你就安排好了,不管什麼課,別人不願意教的,你安排給我好了,我保證一絲不苟,給你備好課,上好課、教好學生。”有些人挑課,挑班,我則什麼都不挑,專業以內的,安排什麼就教什麼。別人要教研究生班,那我就教本科班。

這可與我們這裏的那些官老爺相差十萬八千裏了。

我父親這人還是有些正氣的,他不畏懼權勢人物。每年評教授、副教授,一些人都希望他能參加,增加點主持公道正義的力量。那年校長點了六個人,要求必保,被我父親頂了回去,拉出來與大眾一起評,結果被涮掉了四個。校長無可奈何,隻好認同。

機電所的評委若有幾個有這骨氣,評職稱何至於亂象叢生。

特別是對待一些老同誌,我父親總要為他們據理力爭。他說,“人家辛辛苦苦幹了一輩子,為什麼不能在退休之前解決呢?又非水平不夠,年輕人有的是機會,所以年輕人要給老同誌讓道,而不是倒過來搶道。”

與你父親相比,我們這裏的老爺們可就是倒行逆施了。他們恨不得將高級職稱、高級職務、高級住房統統占光,然後再給自己的子弟和弟子和親信謀職謀權謀利益。周大祥一手遮天,馬不停蹄將門生樓步高升為組長,副主任、主任。又獨斷專行、跨江過海硬拔為高工。後又破格拔了不少剛出校門的所謂新秀小高工、小處長和小主任,改革住房分配讓許多小高工、小處長匆匆忙忙找對象,先分套房後結婚。讓五十多歲的老工程師們望套房興歎,其中有些是三代同室、四代同堂的。最近,我在翻閱瀏覽報紙時看到一張小報上一篇名為《食蠍與捕蠍》的小文章,說“城市人以生吞活蠍子為時髦,山區的孩子漫山遍野去逮蠍子交學費”。蠍子當然是野生的味兒正、藥用效果好。由此可見我國貧富差距之大,真有點“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味道!我又看到一首小詩,覺得與我們所的拔新秀相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