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會減少許多的,你們能耐得了那清苦?
所以我們那一口子想轉到另一個分部,少交點利潤貢獻和人頭稅。不想話剛說出口,就讓那滑頭公關秘書頂了回來,說我們攤的羊子不管到哪裏,隻要在公司管轄之下,就得交八萬三,然後再掙工資拿獎金。羊子要交八萬三,那我老婆至少得交十萬以上才能再掙工資拿獎金。你們看看,我們是三頭六臂呀,錢那麼好掙,搶銀行啊!
看來那滑頭喜歡吃羊肉,喝羊湯,啃羊腦袋。
她的後台是金斯美,肯定是金斯美的主意,一個台前,一個幕後,台前幕後扯不斷,魂魄勾聯在一起。
聽了這些話,我愛人恨恨道,“縱然成了餓殍也不在所公司幹了”。這樣,我就歇了攤子,先休息兩個月,再轉到室裏。我們那一口子找到一家公司,一年向所裏交兩萬五,然後自己掙工資獎金,比轉到公司其他部便利多了。這樣,我們就不至於流落街頭了。
商宏富說到這裏,有些悲愴,有些憤懣,又有些自豪。
你們說那油頭是個人嗎?那神氣勁兒,狂妄得不可一世。
金斯美的老婆退休前就安排到公司最賺錢的分部掌管財務,一退休那油頭就讓她上班,生怕被別人搶去。為此還將畢堃侖提升為正經理。其實,提不提都一樣,那部門原本就沒有正經理,畢本來就是一把手,名聲好聽而已。
上梁不正下梁歪,金斯美尚未結婚的兒媳被安排到另一個富有的部門掛職。那油頭給聯係進修補課,工資獎金和補貼一文不少,拿錢不上班,長什麼模樣,隻有金斯美夫婦和他兒子知曉。人們隻是從發放工資、獎金及各類福利補貼時知道有這麼個從未見麵的職工。那油頭還給找了幾個輔導教師。
要幾個輔導教師幹嘛?
主要課程每門一個呀。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呀。他在金斯美手下,能不為他辦事嗎?
那也不能隻為他辦事而不替大家辦事呀!更不能為他辦不法的事、而不給老百姓辦合法的事啊!
其實,這些人都很聰明,輕易不會撕破臉皮,不會跌進法律陷坑的。你那兩萬元獎金,金斯美不會賴賬,隻是拖,拖到你不再指望就給你了。至於進修學習,那是培養人才,還該獎勵呢。
那別人呢?別人怎麼就不培養了呢?
哪也不能個個都進修,人人都培養啊!那不就無人工作、公司不能運轉了嘛?退一步說,縱然都要培訓,也不能大家夥兒一窩蜂都去,也得分批分次、總得有個先後、輪著來呀!
他也不會拖欠個個人的獎金,那樣就沒有人願意為他幹活,公司就轉不動了。你們夫妻的這筆獎金數目比較大,拖幾個月、幾天就會產生效益。
你是說他應該拖我們的。
不是應該,是拖了有效益,三千兩千的拖了沒有作用,沒意思。
其實他原本就不想給,在領導討論時故作高姿態,主動給得高高的,實則是空許願、許空願,讓你們空歡喜。以正人君子的麵目出現,用的卻是陰功夫。
是這麼個意思,他早就留了心眼兒。
辦公司替他人作嫁衣裳,獎金要不著,我愛人就萌生病退念頭。她說花蓓蕾年齡比她小,身體比她好,都提前退了。我說,“你不能和花蓓蕾比,人家有將軍爸爸,有高幹公公,將軍爸爸和高幹公公又有許許多多將軍親朋和高幹至交。你的父輩卻是拓荒種地的老農,能比嗎?你我現在也隻是多如牛毛的剩餘普通科技工,能和人家比嘛?現在金斯美和那油頭與我們鬧別扭,正找不著茬兒呢。他們對花蓓蕾沒有辦法。你若去撩撥他們,正好做了出氣筒,不將屎尿盆子扣到你腦袋上才怪呢!”經我一提醒,我們那口子打消了病退的想法,找了個單位,一年交兩萬五借調出去。
說到這裏,商宏富歎口氣道:
金斯美也就欺負我這樣的老實人,自來笑薄嘴唇他就不敢。
自來笑,薄嘴唇,不就是那個東家跑、西家竄的說嘴不幹事的卜家川嗎?那人可交不得。
正是那人,先是被總經理看中,派他到處串門拉生意,每次彙報都天花亂墜、彩蝶紛飛,也多是言過其實。開始是起了點作用,後來漸漸失去了效果,薄嘴唇顯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無能來了。氣得金斯美停了他的獎金,又減了他的補貼。這薄嘴唇卻不是個省油燈,起初他自知無所貢獻,忍氣吞聲接收現實。不想他在串門侃山聊海中獲知金斯美買了超標轎車作代步,讓其未婚兒媳掛職領工資補貼未上班。又獲知全費資助院副書記管繼聰考察遊覽了大半個地球等等,安排書記退休的老婆到所公司當顧問。一個星期來侃兩次大山,來時院裏轎車送,回去機電所的轎車送。每次來都要找兩個能說會道的男女陪侃,沏茶倒水不怠慢。自來笑抓著了這些把柄,揚言要告發。為了息事寧人,金斯美補齊了他的獎金和補貼,同時辭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