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割毒瘤殷顯文出室(2 / 3)

經過幾次和你們座談,我感覺到你們感情上總與室裏擰著,和室裏過不去。我新上任不幾天,不知道室裏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傷害了你們,使得你們如此記恨,反對室裏的所有安排,事事、處處與室裏對立。如此說來,你們待在這個室還有什麼意思?

殷顯文聽出了話中的鋒芒,匡全正和朱春培似乎也聽出味兒變化,都沒有吭聲。霍金梁見他們都不言語,又說道:

這種一組兩攤,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機電所獨一無二,整個《星月工程研究院》也沒有第二家,所以這種狀態絕不容許再繼續下去,這次必須解決。解決的辦法,一是室裏尊重你們,你們繼續抱團自尋出路,室裏一個也不留。二是你們繼續留在室裏,那就得尊重室裏的決定,分散開、分配到各個組去。總之,組要有組的樣子,不能分為老死不相往來的兩攤、三攤的。

這逐客令,解散令,讓殷顯文感到難堪和壓力;讓匡全正和朱春培尷尬,沉默無言。長時間沉默後,殷顯文不得不表態。

對於室裏這突然的決定,我們需要討論協商一下再回答室裏。

那你們就好好協商協商、討論討論,路有兩條,隻能選擇一條。商量好了,室裏聽你們的回音,再向所裏彙報。

霍金梁說完,待了片刻,與武斌文離開了。

殷顯文四個人商量,其實是三個人。白鳳芷一直反對一組兩攤,受殷顯文忌恨,受匡全正和朱春培排擠,若非那幾塊板子,早被踢出門了。閉口不言怕三人生疑,隻好敷衍幾句。

保持一組兩攤是不可能了,殷顯文自感聲名狼藉,留在室裏必遭拆散,不可能得到重視和重用。脫離研究室,脫離軍品,也就脫離學術,心雖不甘,然自己栽種的果子,釀造的酒,酸甜苦辣自己吞。有個山頭,縱然隻有四個人,還可以發號施令。

匡全正和朱春培雖感到尷尬,但對知識和技術不在乎,在何處工作不看重,哪兒能掙錢往哪兒去,哪兒掙錢多往哪兒鑽。室裏不留我,我還不想待呢,去公司掙錢多,是夢寐以求的。

三人商量的結果是保住攤攤,走杜基常之路,離開五室加盟所公司。

白鳳芷偷偷來找舒禮銀。

我已再三再四地向主任、書記表示過不願去公司,可室裏卻要將我與他們捆綁銷售,一起攆出去。他們議論著要去公司呢,我不想和他們一起去,如果聯合不成,老舒你能不能收留我。

舒禮銀說了句“當然可以,希望你能來,我有事,讓老韓和你聊聊”,說完匆匆忙忙地出去了。白鳳芷問韓熙光。

我到你們攤來,行不行?

嘿,你真逗,去公司有什麼不好,許多人削尖了腦袋往裏鑽,你卻死活不肯去,那兒的福利就能頂你現在的工資啊。

公司的獎金福利是高,可也不是白拿的。現在無論是室裏、機關或公司,都是不幹活比幹活的拿得多,吃吃喝喝的拿的更多。你再看我們那攤子,四個人就我一個幹活,到公司不累趴下才怪呢。

哪有你說的那麼恐怖,累會累一點,四個人同心協力,前途是很光明的。

就你說的這同心協力做不到。要能做到一條心,這個組還能分成不往來的兩個攤攤。你看我們那一攤,殷顯文是頭,四處遊走谘詢、找項目、談合同,天經地義的不幹活。匡全正雖未經任命,卻是實實在在的二領導,象跟屁蟲一樣跟在大領導後麵,也是屁事不幹。

那條不知天高地厚,粗野無比的瘋狗,到處指手畫腳,瞎指揮。尤其那張嘴從沒有一句幹淨話,汙穢不堪。雖說他本性無家教,有劣根,但如此囂張,卻也與殷顯文的袒護和慫恿、指使和利用有關。不過,搞工程研究,開發產品,到底是要幹出東西來才能服人,才能立足。靠說嘴、靠騙是不能持久、會原形畢露的。殷顯文用這種人做助理、幫辦和打手,能不邪氣十足嘛。

朱春培連我這樣的中專文憑都沒有,沒有哪天不遲到早退,能幹什麼活?卻也目中無人、狂傲得很,殷顯文和匡全正都不大指揮得了他。這不,幾天前還與匡全正打了一架。你說這樣一個攤子,前途能光明得了嗎?這不,晉同城的那個項目十八萬資金花了不少了,可工程卻還沒有眉目,癱在那兒呢。本來材料及加工費不足四成,一多半可以作賺頭。可老殷和二領導一開始就不重視,不認真。合同一簽就覺得那錢完全是自己的了,亂支瞎花,工程尚沒有個眉目時經費就用去不少。到動手加工製造時經費就有點捉襟見肘,許多工作就敷衍,質量哪能得到保證。結果左調不好,右試不靈,反複多次,好些零部件重新加工。看來很可能賺不到,還可能超,還弄得聲譽狼藉掃地。他們三個給“裕達”谘詢也沒有出得一個好主意,沒有促成一筆賺錢的生意,讓人家賠了上百萬,他們卻拿了不少昧心錢。還有那《多功能可編程控製器》更完全沒有影子,板子沒有仿製出一塊,程序沒有拍譯出一條,更加遙遙無期。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是什麼錢都可以取的。什麼錢都想取,總有一天會出問題。取人錢財,要替人辦事,賺是要賺的,但基本要做到等價交換。照你這樣說,那項工程可能要賠本了。真象一群瘟神,誰碰上了都得倒黴。

比這更熱鬧的多著呢,算了,不說他們了。我自己認識自己,沒有發財的命,注定隻能掙小錢,能維持溫飽就謝天謝地。若去掙大錢,老命難保。幾天前我將不願去公司的意向和大領導說了,他就和我鬧別扭,二領導和朱春培說我是膿包,擠破了才會舒服。幹了幾年,幾塊板子都是我的,我到成了膿包了,非要擠破才舒服。那就擠吧,反正我不願意去公司。我開發的板子送給你們,拿去發財吧。我沒有發財的命,留在室裏穩當,不然退休養老。

你就這麼跟他們說,當然不高興啦。盡管他們之間也勾心鬥角,但去公司掙錢發財是完全一致的。

是的,都是見錢眼開、見錢眼紅的人,又都眼高手低。

拉你一起去公司是必然的,沒有你開發的幾塊板子,你們那攤子就真癱了。即使你將板子留給他們,不會調試,不會用,還是要癱的。如此,掙大錢的夢豈不成泡影。

可我實在不願意和他們一起去公司,承受不了啊。

殷顯文不但在組裏完全獨立,而且也完全不聽室裏的指揮,錢述宗拿他沒有辦法。霍金梁不能容忍頂頂撞撞、故意刁難和糾纏不休,更不能容忍一組兩攤、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他知道不將這股刁蠻邪氣壓下去,整個室就將完蛋。所以才有上次的聯合和這次的整頓。你知道嗎?公司也不願意要你們呢!你們真讓殷顯文和匡全正弄成了誰都不敢要的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