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十元一個，我們可用不起。能降到三十幾也許能說動那尖嘴猴腮考慮，四十以上肯定說不動他。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你們降到三十五元以下，我去與杜基常商量商量，用你們的貨。
四十元就虧大本了，三十幾元更無法考慮，否則可就真要賣褲子、當襯衣、跳樓了。
超過三十五是說不動那小雞肚腸的。
殷顯文覺得沒有希望，退出了聊談。胡秋萍因與朱、白多日不見，談興甚濃，談資也豐，無範圍、無邊界、也無拘束，東拉西扯個沒沒完沒了。
三人興趣正濃之時，殷顯文又問胡秋萍。
你在你們那一攤不是有一半的決定權嗎？你們那麼多錢，為什麼不氣派點，用進口的繼電器。你們若用進口繼電器，產品升級換代，價格可以賣得更高，賺的肯定會更多啊。
我們錢多！哪有你們多啊，別聽杜基常胡吹、海吹、瞎吹，沒有賺到錢他說賺了錢，賺一萬他能說賺了十萬。又喜歡寅吃卯糧，記得嘛，原本興旺發達的這個組就是他寅吃卯糧吃垮的。後來又不聽忠告，搞什麼誰幹誰得，結果幹成了三個互不來往的攤攤，收益掃地，誰也沒有得到。名譽也掃地，逼得他不得不帶著我們幾個落荒而逃，去了公司。
停了停又道：
你說我在攤子裏有一半的決斷力，那是偏見。我在組內是隻提提看法、建議和設想，不參加他們的決策。決策是杜基常和郎玉海的事，我不參與，有時幫他們把把關。現在老黎黎處長來我們攤消閑，幫著把把關。老黎經驗豐富資格老、門路廣，杜基常不大好駁他的麵子。
你說若用了你們的進口繼電器，我們的產品會升級提價，從長遠看應該是這樣子的。可用我們產品的也多是象杜基常那樣小打小鬧的小企業，用不起那進口玩藝兒。再說，國產繼電器我們用得也挺好，至今沒有發現不可靠，沒有出過大問題。隻是在用到產品上之前要先嚴格挑選一下，將那些功能、性能、可靠性較差的退給工廠，這是事先約定好的。所以你們若不降到三十五元以下，再好也用不起。
聽了胡秋萍這一通解釋，令殷顯文徹底失望，仰臉看天花板，目光暗淡，象是回答胡秋萍，又象是自言自語。
噢，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你們若能降到三十五元，我可以動員杜基常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們破費點，用你們的進口繼電器。協商協商，你我都賺點兒錢。
殷顯文似乎沒有聽見胡秋萍的話，仍在自言自語。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胡秋萍見殷顯文沒有反應，不理自己，就又與白鳳芷話起舊來。
鳳芷啊，想當年我們在模擬小樓多有意思啊！那時工資才三十幾元，卻生活得有滋有味，經常加班到深夜一兩點也不覺得累，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
是啊，那時的青春少女都變成小老太婆了。記得你當年左挑右撿，挑長相、挑氣質、挑出身、挑文化程度，挑花了眼。好不容易挑上一個，談了幾年，卻又吹了，最後才選中何承靖。
是啊，年歲不饒人哪！
胡秋萍忽而覺得談論這些不雅，就問起了以前的校友和同事，時不時的傳出她莫明其妙的笑聲。離下班不遠了，胡秋萍起身向朱春培和白鳳芷及殷顯文等告辭，拿著那三本書、兩本筆記和一包信件，噔噔噔地消失在走廊裏。不一會兒，又噔噔噔地回來了。
白鳳芷，快去買海馬毛。
什麼海馬毛？
海馬毛線，我一急說錯了。又好又便利，快去買點吧，所門口小賣部。
我正想買毛線呢，有海馬毛線當然更好了，多少錢一斤？
好幾種呢，真的又好又便利，快去吧，去晚了可能就沒有了。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謝謝你了。
胡秋萍囑咐完，又噔噔噔地走了。
殷顯文回到一二二一房間後，對施慧敏顯得很關心，常和她聊天，問一些問題和情況。舒禮銀怕再被挖走人，就讓韓熙光和施慧敏都挪到二二0一試驗室辦公，隻將辦公桌子留下占地方。
分開後，殷顯文與施慧敏就很少見麵了。不過，施對殷的印象要比對舒的印象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