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商個屁,解決個屁。
朱春培憋不住,口出粗言。
能自己解決不早就解決了,還要到你法庭來幹什麼!
這樣的話,苟興旺豈不又要損失訴訟費和律師費,也有好幾百呢。杜基常出錢出麵了沒有?
殷顯文問。
就是沒有出麵呢,好象與他完全無關似的,沒有任何表示,連一句關心問詢的話都沒有,是一種完全不相幹的神態。
這就太不象話了。沒有你要一台,那苟興旺隻要一台,即便損失也隻有一台的錢,也就是隻有一半哪。
沒有他杜基常從中折騰一下,說不定苟興旺的錄像機還就買到手、早就用上了呢。哪會白丟三千五百元錢啊。
朱春培不等殷顯文說完,就憤憤不平大發議論。胡秋萍不緊不慢地繼續她的傳奇。
我也說杜基常了。“我說你杜基常也太不象話了,本來是你們兩個人的事,現在卻落在他一個人頭上。損失,你一個子兒也不承擔;討錢、打官司,你一次也不過問,連屁也不放一個,你就看著他東奔西走,看著他賠錢、輸官司。所以法庭上人家反說他是在倒賣美元,弄得他有口難辯。”可杜基常卻說,苟興旺沒有告訴他買指標的詳情,若告訴他了,他就不會要。另外打官司的事也沒有告訴他,其實,他是知道的。
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嗎?聰明得象個鬼靈精似的,還要用人告訴現在的出國購物指標需要買,有白送的嗎?真是聰明過了頭。見有指標買、有便利可占時,便屁顛屁顛的將手伸得老長老長,搶著吵著要分一杯羹。禍事了,撒腿就跑,躲得遠遠的,翻臉不認賬。這不作人事的能算個人嘛!
殷顯文看看朱春培。
你幹嘛這麼激動?
我是打抱不平,杜基常這個人不幹人事,上次在無錫、常州背著我說了不知多少壞話,說我幫助人家偷了他的技術,造了我許多的謠。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總堆在心裏幹嘛。
胡秋萍勸過朱春培後又繼續講述她的傳奇。
我說不該讓苟興旺一個人承擔損失,也不該讓他一個人東奔西顛,起碼也得關心關心、安撫安撫。年終發獎,我曾建議能否給予苟興旺點優惠照顧,以稍稍彌補他的損失,使他不至於在人人歡笑時獨自唉聲歎氣、傷心落淚。杜基常說“不好用集體的辛苦錢來彌補個人因不慎造成的損失”,沒有同意。
他不會聽你的,不會發善心的,那個不作人事的吝嗇鬼。
朱春培依舊憋不住。
郎玉海在本攤,自然知道事情的梗概,但不知詳情,隻是聽胡、朱、殷議論,自始至終未言一句。匡全正一無所知,隻有聽熱鬧的份兒。唯朱春培仇恨滿胸,借著這事發泄對杜基常的不滿,抒發久已淤積在胸中的憤懣。
還有這樣美妙的傳奇啊,可憐苟興旺那年的獎金就輕輕地打水漂了,該心疼、肉疼、腦袋疼了,心肝肺、脾胃腎都該生炎症了。
殷顯文顯示出他的文學才華,不無幸災樂禍之痛快。
可不是嗎?你看他到現在還是尋尋覓覓、淒淒慘慘戚戚的,提不起神來,官司也還沒有最終了結。
胡秋萍終結了述說。眾人又聊了些別的話題,趣味大降,便散了場。
殷顯文回到自己的座位,看到韓熙光正坐在位置上筆走龍蛇。
這麼熱鬧的聊天你怎麼不參加,多精彩、多長見識啊!
噢,各幹各得嘛,他們獎金高是應該的,我不羨慕。隻可惜不全是他們的功勞,有別人的勞動在裏麵。關於我的部分不太準確,我沒有那麼多的存款。後麵說的蹭飯、做孔乙己及買錄像機等等我第一次聽到,挺有意思、長見識。
杜基常終究沒有承擔一分錢的損失,他與苟興旺的裂痕越來越深,主仆關係也漸行漸遠、步步惡化下去。到苟興旺臨退休之前,杜基常終於換馬,讓苟興旺坐了近兩年的冷板凳。當然,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