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基常氣得臉發青，眼發直，正要發作，黎元亮道：
你們兩個不要相互蹶屁股、踢屁股掐架了。你們兩個真是冤家聚頭，好一陣壞一陣的，合不攏，又拆不開。這樣下去，不但讓人笑話，而且也會影響到其他同誌，影響工作。我勸你們少吵嘴，多想工作，多商量如何將工作做的更好。比如現在就該商量商量這次去常州、無錫，不但要完成好已簽合同的工作，還要商量商量新的合同如何簽？拿出一個統一的意見才是正經。
二人這才停止了尖酸刻薄的相互挖苦。
二室主任奚潛龍與助理黃麗娟商定，將二室部分要求不太高的軍品讓杜基常、胡秋萍承包下來，二室收一點回扣。故此，黃麗娟隔三差五地來找胡秋萍、杜基常詢問加工情況。
這些軍品也不是杜基常他們自己加工，而是通過他們轉包出去，這樣他們從回扣中留下一點提成。黎元亮交際極廣，關係極多，找加工廠易如反掌。胡秋萍又極熱情，於是相互幫助、互通有無便水到渠成。雙方說定，若是合作愉快有益，就長久合作下去。
這日黃麗娟又來到杜基常攤內，恰好胡秋萍、郎玉海都在。這兩個女人一個是熱情好客善於言辭，一個是官場老手慣於敷衍。黃麗娟與杜基常和胡秋萍談了幾句加工情況之後，便張家長，李家短，漫無邊際聊起來。一會兒青菜蘿卜，一會兒又內衣外套，忽而某某發了、某某賠了，兩個人都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聊著，聊著，胡秋萍忽而對黃麗娟說道：
我可真是個幹活兒的命，連做飯的時間也常常被擠掉了，真該買個冰箱、冰櫃之類的了。
我可沒有錢了，不能和你們一起買了。
杜基常立即聲明，胡秋萍也立即問他。
剛發的獎金都哪兒去啦？又存銀行賺利息去啦。
哪兒呀，寄到深圳買錄像機去了。
這次可要看準了，拿穩了，不要再讓人家騙了。
我才不會像苟興旺那樣笨拙呢，讓人家騙了三千五百元，去年他們倆口子的獎金算是送給別人了，一年白辛苦。
誰叫你們主意不定、來回變的呢，人家起初並沒有想騙你們，是你們拿不定主意，朝三暮四的。
噢，變動幾次就將人家的錢給吞拉，吃拉，賴拉？有這樣的道理嗎？本來就是一些心術不正之徒，蓄意侵吞他人錢物的家夥。幸虧我出手遲，又抽身早、抽身快。
你有沒有貼補苟興旺一點？終究是與你有關的呀！
以後再說吧。
胡秋萍與杜基常聊時，黃麗娟瞥見郎玉海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不吭聲，臉色很難看。
怎麼沒有神兒啦，無精打采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哪！
別提了，吃所裏發的那臭帶魚吃的，肚子裏難受得厲害。
那還來上班幹什麼？還不回宿舍休息。
杜基常也對郎玉海道：
你還是回宿舍休息吧，反正在這兒也不能幹活。
胡秋萍想起了什麼。
哦，對了，小郎，我給你帶來了兩斤掛麵，你回去煮軟糊點。
不用，不用，街上有的是賣的。
那些攤子上的東西不幹淨，不要再添病加痛，我是從家裏特為你帶來的。
那你就拿著吧，也省的再去買了。
那就太感謝你了。
胡秋萍又想起什麼：
噢，對了，三瓣嘴，將你發的橘子也給黃麗娟幾個吧。
給了，早給了。
還用得著你指揮，馬後炮。倒是你也該給小黃幾個才是。
我也早給了。
你們都太客氣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怎麼樣？我是一發下來就給她送去了，要不，你再發一箱給我，我就分一半給她。
別別別，這樣就更過意不去了，現在已經很過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