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胡秋萍身體基本恢複,已無大礙,苟興旺與朱春培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韓熙光也想告辭,杜基常說有事要商量,留住了。
又坐了半個多小時,見他們商量的事與自己無什麼關係,韓熙光再次起身告辭。杜基常讓他留一會兒,一起走。韓熙光隻得又待了十幾分鍾,杜基常才和胡秋萍結束談話,和韓熙光一起辭了出來。
天津電器絕緣廠招待所宿舍,韓熙光,杜基常和朱春培三人熄燈躺下後,杜基常談起了胡秋萍。
胡秋萍來我們組之前,與她老公何承靖在一個組,依仗何承靖是組長,又受副主任汪晨鍾青睞,神奇的了不得,幾乎與全組的人都鬧翻了,攪得海渾江腥。室裏不得已將她夫妻倆分開,將她調到我們組。她原來那個組的人沒有一個說她好的,她認為最好的兩個人,恰恰是那兩個人向我數說了她許多的不是,說她橫行霸道,在組內和何承靖相互推薦提名作為先進和模範。
他們告訴我,胡秋萍在讀中專時與同屆的靳德勝談戀愛,上了幾年中專就談了幾年戀愛。說她們談戀愛有個特色,就是天天可以見麵,可以談,卻偏偏還要另外再寫情書,每周互交一封,從不間斷。一起來到《星月機電研究所》後依舊如此。何承靖來了之後不太久胡秋萍就移情別戀。她與何承靖先是眉來眼去,後來以工作做掩護,經常同進同出,同做試驗同加班,同時又與靳德勝保持著每周一封情書。後來和靳德勝徹底吹了,你倒是把那些情書都處理了啊!卻還都保留著,象是什麼重要文件、珍貴史料似的。
與何承靖結婚之後更加趾高氣揚、囂張不可一世,依仗著老公是組長,又有副主任做靠山,就誰都不在她的眼中,她那些同學和校友更被她踩在腳下。說話放肆,幹活挑剔,動不動說張三、訓李四。
明明是副手、助手,到外麵卻總忘不了誇耀自己,總是自稱協助李某解決了什麼問題,幫助張某製定了什麼規劃和綱要,使得某某工作或工程走上了軌道,提高了質量和速度。幸虧她隻是個中專畢業,所以隻能說是協助、幫助之類。若是個大學畢業,那肯定是主持設計了什麼什麼高精尖產品,主導攻克了什麼什麼難關堡壘。
去年何承靖與段穎慧那事,家電家具被砸得罄盡,她哭了幾天,在外麵住了幾天,看著挺可憐的,其實她是有很大責任的。
何承靖與段穎慧兩個的這種關係已非一日,很有些年頭、幾乎是段穎慧分來不久就開始了。先是眉來眼去,後來以工作做掩護,經常同進同出同加班、拉拉扯扯;再就是安排晚上值班,尋歡作樂,偷偷摸摸搞兩性關係。
那胡秋萍就一點兒都沒有察覺、發現?
韓熙光插了一句。
誰知道呢?她們組內好些人倒是發現兩人不正常,隻是沒有碰上、沒有把柄,不好說。再說,誰願意多管閑事!
碰上了也沒法說啊!
韓熙光又插話。
說的也是,不過段穎慧那男的倒是早就發現了,原因是段穎慧在家經常失魂落魄的。讓他給看出來了,就暗中跟蹤,還真就讓他給抓住了。第一次是在胡秋萍的家裏,二人正欲寬衣解帶時那男的來敲門,進來指斥二人,扇了二人幾個耳光,罵了個狗血噴頭,令他們寫出書麵保證,以後不得再一起鬼混。第二次是在郊區野地裏,那男的將何承靖的臉差不多扇腫了,又勒令何承靖罰一千元,哀告求情後減到八百,立下字據。何承靖不知從哪裏弄來八百元履約,卻讓那男的撕碎統統扔進了流水中。第三次也就是這一次了,又是在胡秋萍家裏。胡秋萍和我們幾個上午離開北京來到天津,何承靖下午就將段穎慧招到家裏。正興高采烈之時,門被敲得哐哐響,知道不妙。急急忙忙穿上衣服,何承靖喪魂失魄去開門,段穎慧披頭散發、低著腦袋、衣帶不整坐在床沿上。那男的衝進房中,使盡全身之力先給了何承靖幾個耳光,打的他眼冒金星、兩耳轟鳴、天旋地轉。複當胸幾拳,何承靖哪敢還手,又在其屁股上猛踢幾腳,又將床上床單撕成條條,將何承靖反剪雙手,捆綁結實。再左右開弓扇得段穎慧口鼻流血,段趕緊用雙手捂臉,那男的又打了幾下。仍不解氣,掄起他們家的椅子,將家具、家電砸個罄盡,邊砸邊罵邊哭。終於驚動了樓裏在家的人,尋著聲音來看個究竟,這才報告了所裏。
聽到這裏,韓熙光自發感歎。
中國人就是不實事求是,這感情是內心的感受,強迫不得、扭曲不得的。愛誰就該和誰結婚,不相愛了就應該離婚。守著門當戶對的陳腐,貞節的舊德操,致使偷情叢生,口角鬥毆不斷。他們既如此纏綿、分拆不開,豈不是先離婚、再重新組合的好。
杜基常沒有理睬韓熙光的迂腐之論,繼續講述他的故事。
組內大多數人都同情胡秋萍,我建議去看望她,老甄又覺得見了麵不知道說什麼好,眾人也覺得見麵不知如何表達。至於你韓熙光的高論,更是提不得。議到最後,覺得還是暫時不去為妙,待緩解緩解再加勸慰。
稍稍頓了頓,杜基常繼續他的述說。
人家說,一個組的,一個辦公室辦公,一個試驗室做試驗,調試儀器設備,記錄試驗數據,扶肩搭背、眉來眼去的,縱然你笨,也該看的出來。兩人又經常於無其他人在時,貓在試驗室裏手把手,肩並肩,交頭接耳,你還看不出來?經常安排在一起值班、尤其是值夜班你不懷疑?不大不重的儀器也常常兩人抬、雙人摻,你看不破?特別是隔三差五去滬蘇杭出差都同來同往,你不懷疑?說起別人來你是那樣的尖酸刻薄,對他們兩個卻是一聲不響,象是有意縱容。那一次何承靖讓人家罰了八百元,一年多的清工資,平常又為段穎慧花了不少錢,你竟然看不出何承靖經濟上有什麼問題,你們說怪不怪?
胡秋萍曾經告訴我,說段穎慧私下裏又給了何承靖部分錢。
韓熙光插了一句。
她那男的也象你胡秋萍那樣看不出段穎慧經濟的變化!直到家具、家電被砸得罄盡、自己的家住不得才知曉,你們信嗎?為什麼會這樣?她們原來那個組的人說她之前並不是不知道,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吵不鬧不伸張,是因為她自己也是這種人、這種貨色。她曾經對我述說過她與何承靖過性生活的動作過程及感受,說何承靖猴急得很,一上床就往身上爬,動作粗野,沒有撫摸,沒有醞釀,幹完後象死豬一樣呼呼大睡,一點快感情趣也沒有。她還問我,“是不是你們男的都這樣,象餓虎、餓狼撲食似的,急火火,迫不及待,幹完拉倒”,我沒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