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培訓現在是三缺一,已有的你們三人皆已年近半百,另一個需是年輕一些,能多幹幾年、長期接班的。
五組新分配來的幾個大學生和碩士都很年輕啊。
這次去西德,要懂點德文、又懂點液壓機械的。
申尚義無法再吭聲,他知道五組的年輕人中既沒有學過德文的,也沒有懂液壓機械的。然而他又有些不甘心。
年輕人來日方長,現在讓他們學也不晚,希望能在我們組考慮選一個,將來於工作有利。
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不討論,你將自己分內的事做好就行。
幾天後,錢述宗選中工廠新分配來的一名黃都大學畢業生歐小熊,此後生是懂點機械,可德語一句也不會。於是送到《語言學院》從字母開始,培訓半年,再自修半年,將其編入五室五組。五組幾個新來的嘴裏不說,心裏實在不是滋味,兩個月不到,那碩士便走了,緊接著又走了一個大學畢業生。
人們紛紛議論,引進本來一開始就該公開,讓大家知道一點真相。錢述宗鬼鬼祟祟地將這次引進搞得神秘兮兮,談判不請專家參加,又將出國培訓當禮送,豈有不亂套的。看吧,熱鬧戲在後麵呢。閑話時,人們問文長川。
你因何受到如此青睞,得以去德國培訓啊?
我至今也全然不知為什麼,事先毫無知曉。那日通知我去開會,我不知道開什麼會,會開到一半,章穀甫所長講出國培訓的事和人員,我才知道自己有幸成為其中的一員,真象是天上掉下來的。我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派我去?五組那麼多與我年齡相仿、水平相當,專業比我對口的沒有去,卻挑上我!此前我對此引進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絕沒有想到錢主任會選中我。
與文長川不同,薑靜茹則是清楚自己被選中的原因。
我事先也是半點兒不知曉,完全不曾有過這種奢望,因為我的所學和我現在所從事的行業與這次引進是風馬牛不相及、百杆子打不著的。我是搞方案的,這設備已經在製造中,不再需要方案的論證、推導和修正,所以我與這引進毫無關係。但我知道老錢為什麼派我這一美差,是對我幫他忙的回報。多年來老錢發表在《星空》雜誌上的文章都是由我為他整理抄寫的,文章中的錯誤和語句不通之處數不勝數,整理抄寫過程中,我都替他糾正改寫過來。若無此一情節,這美差是萬萬落不到我頭上的。
夏鷺取得了成功,《六八二工程》仿真也取得了成功,天津電器絕緣廠和騰雲機械廠也隻剩下些收尾工作。甄應昌隨向室裏提交了辭去組長的申請,錢述宗接收了,將組長一職交給了杜基常。
杜基常接替組長沒有兩個月,錢述宗又將他和二組組長李夢林一起提升為室副主任。二組組長改由章煥珠擔任,杜基常繼續兼任五組組長。
下午,開始流塗機試機,從表上看車速電流和張力電流都比以前小多了,胡秋萍對杜基常道。
怎麼樣,我說是機械上的問題,你硬說是係統問題,現在隻是在機械上修了修,調了調,係統參數基本沒有動,係統就穩定了。
管他誰的問題,調出來就好了。
你硬說是係統問題,如果隻修改係統,不修改調整機械能調得出來嗎?還死不承認。
是的,在討論時,韓熙光也認為主要是機械上的問題,而杜基常認為通過調整係統參數可以克服機械上的缺陷。韓認為那隻是有限的,不將機械方麵的問題基本掃除,單單通過調整係統參數是調不出來的,隻會做無用功。
調試中又發現一些機械方麵的問題,需要廠方調換兩個導向軸的支撐板,需要加工,得兩天時間。
在回住宿處的路上,杜基常告訴胡秋萍和韓熙光。
科技管理處的金處長告誡我,當了副主任後不要放棄業務,否則,高工就沒有希望。
韓熙光聽了,想起杜基常到處承攬項目,什麼都想幹,什麼都不放過,降低條件去就人家,而組內的每一項每一個都抓在手內不放,事事都得他點頭才能辦。便順口說道。
怪不得你將什麼都抓手上不放的呢。
話剛出口,胡秋萍便捅了他兩下,他趕緊收住,不再往下說。而杜未有任何反應,韓熙光隨轉換話題。
經觀察,整個機器的阻力都比較大,一是因為除開卷軸外,其餘都是幹摩擦,二是包角都偏大,有的近似一百八十度。
杜基常依舊沒有反應。到住宿處韓熙光取了自己的行囊,告辭出來,奔火車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