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旋風結束後,場地中,虎子和廟頭已經不見了。隻有老王等人跌坐在地上一臉呆滯的看著天上。
“怎麼了,怎麼了?虎仔那?廟頭那?”圍觀的人們有些緊張的問道。
“虎仔~虎仔~他他變成老虎了,廟…廟頭的脖子…脖子變得好長…好長。”
老王已經嚇傻,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法事到現在,雖說挺長也不過一兩個小時,此時太陽正當頭,但看著淩亂的四周,圍在一起的大人小孩卻都不敢再開口了。
“啊!看地上。”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人們循著聲音低頭一看。
之間原來被老王捧著的豬頭,此時居然好像是被大錘砸了一樣,攤在地上,白的、紅的,濺了老王身上和四周一片。
圍觀的人瞬間變得沉默不語了,沒有了往日村裏人的聚眾看稀罕熱鬧的狀態,好像是商量好一般,一聲不吭的離開了場地。
天上白日高懸,但照在人身上,卻沒有了一絲絲的熱意,隻有無邊的涼氣從心裏往外升起。
不一會兒,場地中便隻剩下老王和兩個孩子了,以及剩下的幾個看熱鬧的浪蕩子了,小孩還小,不知道為何熱鬧的人群忽然全部散去,茫然的看著場中呆滯的幾個人。
“老王,你…你沒有看錯吧?是虎仔嗎?”
“應…應該差不了吧。”
“這…這怎麼辦?”
“我們…先回去再商量商量吧。”
……
等老王一行準備回去的時候,才注意到,從村子兩側山上濃霧跟洪水似的向著村子滾了下來,沒多大一會兒就看不到四周了,一行人沿著腳下的足跡,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村子裏。
小孩子不懂事,不理解到底怎麼了,但成年人不同於其他人,感到村裏的詭異氣氛,甚至都不敢往裏麵走了。
忽然,老王看到遠處房子拐角處好像有人揮手,是縣裏巡邏隊的人,老王認識,家裏出事後,在門口守衛的差人中就有他。
老王趕緊拉著倆孩子向那差人那裏跑去。
幾個人跑過去,那裏是村裏一個闊綽戶的家,家裏老大在外地做買賣發了財,在家裏給父母建立了一個正正經經的高牆大院。
公差領著一行人到了那戶人家厚重的鐵大門前,大門上的小門緊跟著打開,一行人抱著孩子,你推我擠的進去了。
此時院子裏,正擠滿了或坐、或蹲、或站、或走的鄉親們,人們低語交談,聲音不大,卻好像是夏日裏茅坑中的蒼蠅群般嗡嗡;氣氛喧囂卻又壓抑。
年幼的孩子被大人抱在懷裏、背在背上、拉在跟前,總是不讓他們離開自己身邊半步,受大人們氣氛的影響,即使是最頑皮、最不知畏懼的小孩子也停止了嬉鬧,安靜彷徨的看著周圍談論的大人們。
縣裏來的公差和村裏巡邏隊的壯漢們持著槍械棍棒,在院子裏四麵的牆壁房頂上站崗放哨,人人抓緊手中的器械,神態緊張,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四周窺視似的。
院子大門開啟的吱吱呦呦聲,讓這個院子裏的人都神情緊張的停止了各自的動作,看向了大門處。老王等人匆忙抱著孩子進來,轉過影壁牆,突兀看著院子裏的人都在無聲的盯著自己等人,人群安靜的有些可怕,讓他不由的緊了緊抱著孩子的手臂。
身後的大門隨即緊緊關閉。
領兩人來的公差又示意老王跟著他往裏麵走,老王便在村裏人無聲的注視下,跟著公差往正屋走去。正屋門口有兩個青壯守著門口,卻是一個公差和一個村裏的青壯年人,青壯年人略有些緊張的對老王笑笑,趕緊打開屋門,讓開道路。
正屋裏,村長和村裏的幾個幹部還有縣裏公差的隊長,正在裏麵商議什麼事情,見老王等人進來,也停下手裏的活計,招呼老王等人坐著。
老王本是村裏出了名的懶漢,最怕見到村長,每次見著,不免被一頓說教。平日的積威,讓老王等人更加的忐忑緊張。
幾個人本來都在屋裏的沙方上坐著,也沒有多餘的座位,便拿了幾個板凳,隔著茶幾,放到沙發對麵。
老王屈身將抱在兩臂上的孩子放到地上站穩,便坐到了小板凳上,腳和膝蓋不敢像平時一樣撇向兩麵,又覺得抵在一起的膝蓋太娘氣,隻好像是小孩子開學時的坐姿般,端端正正的坐著,卻顯得更滑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