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妮聽到吳天在前線打了勝仗,但她並沒有絲毫喜悅,看到趙雅和韓晶兩人驚喜連連的神色,心中不由暗歎起來。她已看到自家丈夫不能在趙國待多久,一旦自家夫人取得了決定性勝利,恐怕就是自家夫君歸隱之時。
韓晶和趙雅得知前線大捷,立即趕來相府相告事情始末,可趙妮聽到消息後,臉上沒有半分驚喜,驚嚇更為恰當。趙雅不由疑惑道:“姐姐,難道你不高興麼?”
趙妮聽到趙雅天真的話,苦笑道:“高興,這場戰爭也許就是你姐夫的政治生涯的終結了,倘不歸隱山林,你姐夫隻有一死。當年的樂毅何等才能,連下齊國七十二城池,立下赫赫戰功,功勳卓著。白起為大秦打拚三十年,仍被秦王猜忌,樂毅不得不做個隱居客,你姐夫現在年紀才剛剛步入弱冠,忍受得了這樣的日子麼?”
韓晶震驚地看著趙妮,她沒有想到趙妮竟看得如此透徹,她也擔心這樣的事情發生。若真有這一天,大王是不會讓吳天繼續執掌大趙權利,隻會削去吳天的兵權,一旦失去了兵權,吳天的生死就不是吳天說了算了。
趙雅搖了搖頭,驚駭道:“不會的,不會的,大王一定不會這樣做,是不是啊王後,你說句話呀。”
趙雅忽然發現姐姐竟如此看待趙國,如此看待自己的哥哥。但是姐姐點出了白起和樂毅,似乎都逃不過這樣的命運,既然兩人都無法逃脫這樣的命運,那姐夫豈不是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她隻是不想去深層次的思考,她不是個笨蛋,相反,她非常聰明。
韓晶苦笑地看著趙妮和趙雅,輕歎道:“雅兒,妮兒說得沒錯,大王就是這樣的人。自古以來,那位地王不忌憚實權將領,齊國因上大夫田氏掌軍政大權,所以齊國薑氏換成了田氏。有了這樣的先例,沒有哪國的國君不忌憚手握軍政大權的權臣。廉頗將軍也是因為握手實權,所以才遭到大王猜忌。”
趙妮深深地吸了口氣,低聲道:“夫君應該在離去的時候就已想到了這一天,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吳天是我的丈夫,他到哪兒我就去哪兒。隻要夫君不放棄我,我也不會放棄,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願。”
趙雅臉色蒼白,原本圓潤的臉變得像白紙一樣毫無血色,她是被姐姐的話驚嚇住了。原以為等姐夫得勝歸來,她便讓姐夫把她娶回相府。隻要姐夫不要那些功勞,她相信大王一定會同意的;可現在一聽姐姐和王後的話,她原先的喜悅變成了驚恐。
韓晶苦澀地看著趙妮,輕歎道:“妮兒,你知道我們的事情了。”
趙妮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我早已知道了,不過我並沒有怪責你和雅兒。唉,我們做女人的能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何其幸運。既然你們都選擇了他,我也無話可說。隻是勝利之日,你們卻要有勇氣選擇離開大趙,選擇放棄王後和公主的身份。你們若無這樣的準備,我想你們還是趁早斬斷情絲,免得傷人傷己。”
韓晶忽然神色凝重地看著趙妮,沉吟良久才道:“我會考慮的,若是他真心待我,我想我會放棄這樣的王後之位。這個王後早已讓我沒有了尊嚴,若非現在前線吃緊,且相爺又整頓了吏治,大王還不想節外生枝,趙穆也不敢對我怎樣?若他真的選擇了離開,隻要他不放棄我,我會跟他去的。”
趙雅被趙妮和韓晶的對話驚呆了她,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忽聽趙妮和韓晶都認為大王最後會卸磨殺驢,她心中惶惶恐恐,不知如何選擇?趙雅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她把一切事情都想得太好。
韓晶和趙妮都沒有告訴趙雅關於吳天的性格知之甚深,吳天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人,更不喜歡把命脈捏在趙王手中。如果趙王和吳天發生衝突,料想吳天不會繼續為大趙效力,甚至趙妮懷疑吳天似乎在來趙國之前就已預測到了今後的結局,他早已有了準備,從吳天秘密訓練相府侍衛就知道吳天已為離開做好的打算。
趙妮沒有詢問吳天,但她不想放棄跟著吳天離去的可能。她知道吳天並不是不疼愛她,隻要吳天告訴她,她會毫不猶豫地跟著離去。她不在乎吃苦,她隻在乎吳天心裏有沒有她。
說實話,趙妮早在皇宮中就已厭惡這個公主的身份,感覺公主的身份就是大王用來拉攏人才的政治工具。她不想成為政治工具,隻想跟著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榮華富貴在她心中並沒有多少份量。
婷芳氏、美蠶娘聽到趙妮這般說,美蠶娘笑道:“跟老爺離開,隱居起來也好。我會養蠶,老爺會打獵,過著這樣與世無爭的生活就挺好。在這裏生活非常別扭,束手束腳,一點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