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兩位刺客的神秘性而論,竇良的可能性很大。吳天在刺客刺殺他的一瞬間,他就已在腦海中推演了幕後黑手,所以他立即看向竇良,隻見竇良眼中閃過一絲猙獰,遂又一閃即逝。現在吳天可以斷定,刺殺他的人不是趙穆,因為趙穆沒有時間來布局,並且請的人還是這個聞名諸國的刺客,沒有幾月功夫是難以做到的。
顯然在竇良與他第一次相見後,並且途中幫著竇良等人駭退灰胡子的事情引起了魏國的重視。魏國不想他為趙國所用,而且吳天斷定魏王沒有這種果決,那出手的人就隻有信陵君。他沒有想到信陵君出手如此狠毒,而且信陵君的算計也相當可怕。
如果吳天死了,那信陵君可以把吳天鬼穀弟子的身份宣傳出去,打擊趙國招攬人才,斷去那些有才之士為趙國所用。如果吳天沒有死,那吳天定然會推測是趙國內部大臣所為,挑撥吳天與趙國大臣和趙王之間的關係。
吳天想到這裏,不由倒吸了口冷氣,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有遠見的人物。信陵君沒有坐上魏王,真是魏國的大不幸。而且曆史上秦國想要滅了魏國,但是有信陵君在,所以秦國想要滅魏國就將付出極慘痛的代價,故而秦國才在信陵君在世前不敢與魏國魚死網破,反而采取離間之策,讓魏王對信陵君心生間隙,使得信陵君絕望之下,整日沉迷於酒色,不到一年時間就鬱鬱而終。而魏國也在同一年死去,魏國才徹底地走向了滅完之路。
藺相如不知道底細,所以忽略其他國家的人。而且吳天也沒有把實情告訴藺相如,他要讓藺相如愧疚,然後欠下他人情,所以吳天臉色非常不好看。而吳天歎了口氣,道:“相爺,看來不能在相府待下去了,若是繼續在相府中,恐怕趙王和那些重臣都會對相爺生出間隙,我今晚去烏家堡罷。”
路上,吳天和烏氏倮、郭縱均坐在馬車裏麵,今晚發生的事情讓兩人浮想翩翩,而且郭縱也是個老狐狸,當然知道吳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所以直接打發走郭家一眾,而是跟著吳天去烏家堡。
途中吳天已叮囑了烏卓牽製住竇良,所以烏氏倮和郭縱就想到了另外一層。出了城後,烏氏倮道:“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吳天歎道:“爺爺,其實今晚的刺客根本不是趙國的人所為,我所料不錯,應該是魏國的信陵君,此人真是了不起。想不到竇良真正跟隨的人不是魏王而是信陵君魏無忌,我差點就疏忽了他的存在,這是一條非常可怕的毒蛇,一直潛伏在暗處,不知什麼時候跑出來給你一口。”
烏氏倮震驚道:“什麼?他怎麼會是魏國間諜呢?竇良跟我已有二十年了,平時未曾有過任何異常,是不是……”
吳天眼中閃過一絲冷漠的光芒,輕蔑道:“竇良在與我認識的時候,其實我就知道他不是烏家的人,因為當時他就言語試探於我,而我分析了灰胡子是魏王派在趙國境內消耗趙國國力的時候,他眼中閃過了一絲驚駭的目光。不是震驚,而是我推測出灰胡子背後的人而震驚的,顯然他早已知道了此事。隻因我忽然道出實情,令他相當意外,所以他在沒有防備下而暴露了身份,不過當時我並沒有點破,而是裝作不知,把他蒙混過去。”
郭縱同樣震驚了,他驚悚道:“魏國真是野心不小,早已有了吞並趙、韓兩國,恢複晉國當年的國威,三晉歸一,真是好算計。既然烏家有魏國的間諜,那郭家隻怕也不少,太可怕了。”
吳天神色淡然地說道:“其實竇良還是趙王的人,他是個雙麵間諜。而且烏家不止竇良一個,若是爺爺設個嵌套,應該不難發現那些間諜的。郭家同樣如此,其實郭家隻要把核心的作坊嚴守,郭家反而是最不危險的。而烏家因為以馬而成名,地盤甚大,建造了小城,所以趙王應該會防範,所以臥底到烏家的人應該才是最多的。”
郭縱和烏氏倮心中卻相當高興,吳天並非不懂政治,今晚在相府並沒有道明,可見吳天已防備著藺相如,或者說吳天在利用藺相如。今晚若非他們兩人都與吳天聯姻,恐怕吳天也不會告訴他們這些事情,顯然吳天是站在他們兩家的角度考慮問題。
吳天很是得意,他也知道身邊的兩隻老狐狸可不是省油的燈,同樣知道其中的玄機所在。吳天若想在趙國立足,就必須拉攏趙國兩大世家,一個就是烏家,另外一個就是郭家。如果沒有這兩家的支持,他在趙國想要有所作為就極其艱難。
同樣的,兩家照樣要一股真正站在自己角度上的人掌控軍方,隻要吳天握著兵權,那郭家和烏家就穩如泰山。今晚從吳天處理事情上,根本瞧不出吳天還是新嫩,相當老辣的處理。如果吳天沒有告訴他們,恐怕他們也不會明白真正要吳天之命的人非趙國內部而是魏國。
烏氏倮和郭縱兩人領悟到吳天這般做的妙處,當即拍掌道:“妙,妙,妙!”兩人心中同樣為今晚做出的決定感到慶幸,如果吳天推倒敵對方去,恐怕睡不著覺的就是他們了而不是趙穆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