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鬼都懶得來,我附了這蠢小子的身就是為了引你來這裏,借他的肉身避開無望石的靈力殺了你,”黑衣人冷眉一橫,哼了一聲,“可還是小瞧了你,絕世天工的兒子果然不簡單,現在無望石離了你的身,你是必死無疑了,我要挖出你的小心髒去獻給大神,以示我的誠意!哈哈……”說著凶相畢露,雙手的指甲瞬間增長半尺長短,直勾勾的宛若鋒利的鷹喙,直取鬼馬的心髒。
鬼馬心揪著怦怦快要跳出來,著實怕了,雖然他不會承認,眼裏猙獰和絕望卻出賣了他,他遺憾自己還沒有學成絕世天工術、沒有仗劍天涯行俠仗義的經曆、沒討得九姑娘的歡心、沒做一件讓父母自豪的事、沒見到孝康城裏的皇親國戚們,甚至沒能見到今天的太陽,跟父母道一聲別,就要這樣英年早逝了!
鬼馬閉上了眼睛,靜候死神的到來,心想著就要去閻羅地獄闖一遭了,到底要看看閻羅王的凶相是不是比這眼前的黑衣人更加可怖。
刹那間,忽聽得咻的一聲,一條火龍直衝著黑衣人穿心而過,他雙手猛的一縮,當即倒地,大口大口地吐出青黑色的液體來,已是奄奄一息。而火龍又以迅雷之勢飛回。
“小馬!”數十米外村子的方向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喚,愈來愈近,這嗓音熟悉得很,此時更感親切,正是自己的父親——絕世天工鬼方踏著剛剛那條火龍恍若天神般飛速馳來。
鬼馬呆望著父親從火龍上跳下來,任憑他在自己身上折騰一番。在鬼馬的記憶裏,父親就是星羅巴爾村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除了一柄可以淩空飛行的軒轅劍,與其他村民並無異處,也曾有幾年埋怨天道不公,讓自己生在星羅巴爾村,生在這樣的家庭,與外麵的花花世界相隔絕,縱使後來曉得了父親絕世天工的身份,料定父親本事不凡,可方才真真看到了父親的手段,才徹底被父親征服了,他不再渴望拜師外麵的的絕世高手,因為父親就是真正的絕世高手,父親就是最好的老師,父親的形象在他心裏瞬間高大起來,他沒有了以往的埋怨,有的隻是無盡的仰慕。
咚咚,鬼方在他額上輕輕敲了兩下,道:“怕了,這回曉得世間的險惡了吧,也算給你小子長個教訓!”說著又伸手搭在了他左手的腕脈上,查看別無他恙,“沒什麼大礙,起了吧!”
鬼馬回過神來,漸感身體手腳有了知覺,便倚助著身旁野鈴鬆的樹幹顫顫巍巍站了起來,臉上卻現著娘胎裏就有的事傲慢神氣,覷了一眼倒在一邊的黑衣人,笑道:“嗬嗬,就憑他,還能讓我怕了,笑話!”
“你的這張嘴倒比你的骨頭硬多了!”鬼方嘴角微微上揚,搖了搖頭,轉過身去瞧那黑衣人,臉色漸漸凝重下來,問道:“小兒與你可有仇怨,竟要下毒手傷他性命?”
黑衣人已是苟延殘喘,借著僅存的殘力用右臂強撐著上半身,青灰色的液體汨汨從嘴裏流出來,看上去惡心至極。
“絕世天工果然非同凡響,今日死在你手裏,也不枉了……”黑衣人上氣不接下氣,續道:“嗬嗬……隻可惜……該來的終究會來,躲是躲不過去的,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你……”
鬼馬見黑衣人詛咒父親,怒不可遏,猛地上前抓起他的前襟,斥道:“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你剛說的那邪帝大神是哪個?”
“邪帝大神?”身後的鬼方一臉驚色,急上前追問道:“是那邪帝魔嗎?”
黑衣人冷冷一笑,提起左手,用盡最後一絲氣力,並著的食指和中指往檀中穴猛的一送,伴著一束青灰色的光,黑衣人頓時化為烏有。
“咦!”鬼馬驚旳一怔,不由向後退了兩步,奇道:“這是什麼手段,一下子就沒了,好厲害!”
鬼方卻對一切看得分明,臉色更加凝重了,他早年曾聽狂龍說過,邪帝宮派出去執行秘密任務的門人都掌握一門神秘的手段,喚作“檀中殺”,這是執行任務失敗的門人專用的自殺手段,隻需並指往檀中穴猛送一下,軀體自會轉瞬灰飛煙滅,不給對方留下任何把柄。想到這裏,鬼方隱隱感到不安,總覺著這一切隻是個開始,還不知以後會發生什麼更糟的事情。
鬼馬始終琢磨不透,見父親沉默不語,問道:“父親可知這是什麼手段?”
“不知!”
“還有絕世天工不曉得的事嗎?”
“多了!”
“行了,莫問了!”鬼馬正欲再說,鬼方阻止了,道:“以後離家要謹慎些,回去吧,你母親還在等我們趕去孝康城,今天的事情就不要讓她知道了,她已夠傷心,省得再給她徒增煩惱。還有這小子,我剛看過了,也無大礙,喚醒他走,這地兒陰森得很!”說著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公羊高,然後轉身向星羅巴爾村的方向緩緩走去。
鬼馬不敢違背父親的意思,不再追問,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總覺著他藏著萬千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