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後，額頭已經布滿了細碎的汗珠。因為最近跟顧深相處已經到了一個嚴峻的地步，隻要他在麵前，哪怕隻是那樣靜靜地看著，也能讓我感到害怕。
因為想要逃離他而心虛嗎？怎麼會，那個選擇對我來說是再正當不過的事情了，逃離一個會傷害我的人身邊有錯嗎。
可是為什麼在對他說“我要離開你”的時候，我的心裏仍然有一股力量在動搖著，所以說話的時候我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不讓它顫抖。
深呼吸了一口之後，我回過頭看著身邊的斯涵和顏希，對她們笑了笑，“這下子要麻煩你們帶我去看顧柒了。”
問她們在我跟顧深之間會選擇誰嗎？開玩笑，十年的感情可不是鬧著玩的，再說了她們跟顧深一點關係也沒有，除卻我之外就是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一個。
所以在我整理了夠用幾天的行李之後，她們義無反顧地在我的命令下給我帶路，驅車到了顧柒所在的醫院。
過道距離病房不就是那麼幾十步的距離，可是我竟覺得那像幾公裏一樣漫長，且每一步都像灌了十足的鉛一樣沉重，即使是以前犯了大錯被教導主任找去挨訓，也未曾感到有這般的緊張與回避。
手放在門把上握住冰涼，稍微平靜了心思。推開門，病房內傳來規律的儀器聲，標誌著躺在床上的人還是有生氣的。
我把行李放在門邊，緩步走過去，眼睛定定地注視著床上的人沒有離開過。
他的臉色還是蒼白的，沒有什麼血色，頭上裹了層紗布，額頭處有不太明顯的出血口滲著一點血絲，臉上還罩著氧氣罩用來延續著他的生命，心電圖在一邊規律的進行作業。
顧柒就像平常一樣安然地沉睡著，隻是時間那麼長了，他怎麼還沒醒，反而安靜地有些不太正常，掀起一層恐懼。
我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大概是失血過多的原因，那隻手已經不再像曾經一樣那麼溫暖與可靠，反而因為主人受傷而沒了支柱一樣耷拉著沒了力氣。
不該是這樣的，我所認識的顧柒，他是很堅強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在我耳邊輕聲說“別怕，有我在”的人。
可現在他卻那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除了呼吸之外，沒有一點生氣。
“誒，你是不是在裝睡啊？”我好奇地問了一句，可除了儀器聲和窗外襲來的風聲之外沒有人回應。
這無人回應的可怕的沉默頓時把我嚇住了，我搓著顧柒冰涼的手並往裏呼氣，想要借著我能給的些許的溫暖讓他醒過來。
可哪有這麼簡單，任何事情都不會那麼簡單。到這裏來之前我特地去詢問了醫生他的情況，雖然危險期已過，但如果他不醒來，一切都不好說。
意思就是，如果顧柒不醒來，有一部分可能將會變成植物人。
“啪嗒——！”淚無聲地掉落，第一次，我承受著自己將會失去顧柒可能的痛苦。想到會時刻捉弄我卻又總是寵愛我的顧柒將有不再醒來的可能，是個人都會受不了。
更何況是我現在，在已經確定要離開顧深之後，我不願意再失去一個這麼疼愛我的人了。而他會發生這種事，間接說來又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