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無論是箭射群盜、槍挑豹子亦或是飛槍傷人，張澤都是激憤之下憑借本能出手，這時情緒逐漸平靜，兩輩子第一次殺人的恐懼伴隨著惡心緩緩湧上心頭。
“不行，吃貨背上的小孩正看著呢，哥要忍住，千萬不能吐！”壓下嘔吐的欲望，張澤裝作渾不在意的轉頭看一眼寇懷，“嗯？眼神這麼空洞？不會嚇傻了吧？”
麵無表情、臉色慘白、目光呆滯，看到寇懷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張澤對李大胡更是憤恨得無以複加，於是上前兩步抽出長槍，“留在這慢慢等死！慢慢懺悔吧！”
“嗚……”槍尖拔出時的劇痛刺激得李大胡神智清醒了幾分，求生的本能讓這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強盜發出聲聲哀鳴，“救、救、救我……”
“噠噠噠……”逐漸遠去的馬蹄聲是李大胡得到的唯一答複。
“不！我詛咒你們！”
……
翌日，大興山飛虎寨，程遠誌和鄧茂正在廳中飲酒。
“大寨主，二寨主，李大胡的屍首找到了，隻是……”
“隻是什麼？說！”狼皮椅上，鄧茂雙目圓瞪。
“隻是大半都被野狼吃了，那淒慘樣……收屍的時候兄弟們吐了好幾個。”
“廢物！”鄧茂大怒，程遠誌眉頭緊鎖。
“不過，李大胡有留下遺言……”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鄧茂一拍桌子大聲喝道，“白豕，再吞吞吐吐老子剁了你！”
“是！是！”白豕不敢再賣關子，“被狼吃掉之前，李大胡用樹枝在地上寫下‘諸事順利，貨物已劫，寇家老小，唯存童子，悲遇遊俠，銀槍黑馬。’二寨主別急！小的這就幫您解釋，李大胡的意思是說，剛開始事情很順利，已經劫下貨物，除了一個小孩，寇家其他人都殺了，不過後麵遇到騎黑馬拿銀槍的遊俠路過，就悲劇了。”
“悲你個頭！”鄧茂大怒，“滾！”
白豕如得大赦，頭也不敢抬便轉身出門而去。
“一幫廢物！”白豕走後，鄧茂依舊怒不可遏，“二十幾個對付不了一個人！廢物！都是廢物！大哥，那遊俠帶一個小孩肯定走不遠，小弟率一隊人馬前去追趕，不殺此人，難消心頭之恨！”
“二弟，這遊俠不是尋常人，休要莽撞。”虎皮椅上，程遠誌安撫道，“寨中糧草已經不多，這次又折了李大胡，需得小心行事，況且大賢良師剛下仙旨，要我等以發展信徒為重，現階段不宜大動幹戈。”
鄧茂聞言霍的站了起來，“既然如此，大哥安穩坐鎮寨中，小弟獨自一人去追便是！”
“二弟，瞧你這話說的。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我等對那遊俠一無所知，實在不宜輕舉妄動。姓寇的在涿縣為官十餘載，如今一家老小隻剩一個娃兒，我料那遊俠必定會把他送到涿縣。”程遠誌提起酒壇幫鄧茂滿上，輕輕一笑說道，“賢弟勿急，愚兄這便修書一封給劉老大，待摸清那遊俠的底細。嗬嗬，愚兄再取他的心肝來給賢弟下酒！”
鄧茂緊握的雙拳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片刻之後才一錘桌子，“就聽哥哥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