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想了想:“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哦?”秋清晨若有所思:“那這樓裏上上下下的人,她都認識吧?”
阿十摸了摸腦袋:“應該……是吧……”
秋清晨正要追問,就聽外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停在了房門的外麵。門扇輕輕推開,女孩子清亮的聲音試探地喊了一聲:“阿十?”
阿十連忙應了一聲,“你回來了?我帶了朋友過來……”後麵的話,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帶朋友來看她?那是騙人。逃命逃到這裏躲一躲?又怕會嚇壞了她。正猶豫呢,小玉已經摸索著點亮了房間裏的蠟燭,一回頭正好和秋清晨打了個照麵。
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說她十四五歲也像,說她十七八歲也象。水盈盈的一雙眸子,咕嚕咕嚕地在秋清晨身上轉了幾轉,轉頭對阿十說:“既然有朋友來,總要招待一下的。剛好我才跟廚房裏的陳叔說了讓預備些宵夜的。阿十你去幫我拿來吧。”
阿十連忙答應了一聲,衝著秋清晨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門一闔上,小玉的目光便轉向了秋清晨。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她。
秋清晨回視著她,神情若有所思。
小玉向前兩步,提著裙角跪了下來:“大帥!”
秋清晨心頭一跳,試探地問道:“舒玉?”
小玉抬起頭,眉梢眼角都帶著驚喜:“大帥還記得我的名字?”
秋清晨將她拉了起來細細端詳。眼前的女子眉目宛然,多少還留著當年的幾分英氣。秋清晨有心要說兩句寬慰的話,又覺得無論什麼話都無法真正地寬慰一個女子多年來在異國他鄉的顛沛流離。
當年瑞帝親自在軍中挑選出來的精英,通過各種渠道分批送入了楚國。連同舒玉在內的這幾個,是秋清晨親自送離邊州的。自然印象深刻。
舒玉卻象是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微微笑道:“大帥無須多慮。我在楚國挺好的。並沒有吃什麼苦頭。這含香樓雖然不是什麼正經所在,但我不過是一個樂師,也招惹不來什麼麻煩。更何況以我的身手,也沒那麼容易就被人占了便宜去。”
秋清晨不覺一笑:“青青呢?”
小玉笑道:“青青被朝廷裏做史官的趙大人贖出去了。前年趙大人的夫人病逝,把青青扶了正。上個月我還去看過她。又胖了不少。就是……”說到這裏眉目之間微微有些猶疑。
秋清晨卻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既然她在這裏生活的很好。你傳我的話給她,讓她安心過日子吧。”
小玉立刻喜上眉梢。正要說話,就聽咯吱一聲門響,阿十端著托盤走了進來。他看看秋清晨的神色,再看看小玉的神色,不覺有些詫異:“你們好像談得滿投機的。”
“是啊。”秋清晨笑道:“我剛認了小玉做妹子。有朝一日她要出嫁,安京秋府可就是她的娘家了。”
阿十臉色一紅,連忙低下頭開始擺放碗筷。
小玉拉著秋清晨入了座,看看她再看看阿十,忽然就想到了最最重要的問題:“大……姐姐,你到安京來到底有什麼事?又怎麼會碰上他?”
秋清晨放下筷子反問她:“你知道李明皓麼?”
小玉點了點頭:“李明皓是汝南李氏的後人,據說從小就很有才名。十八歲高中榜首,自請外放,做了十年的芝麻官。不過他在每個地方都隻待兩年。洛平、長洲、撫州、窯郡、浮梁……”
“浮梁?”秋清晨微微一驚:“沒有記錯?”
小玉肯定地點頭:“不會錯。他在浮梁隻待了半年便直接調回了盛州。時間雖然短,但千真萬確是待過的。”
阿十望著小玉滿麵疑慮,小玉顧不得跟他解釋,隻得悄悄眨了眨眼,示意以後再跟他解釋。兩人一起望向秋清晨,卻見她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眼中卻是一片豁然開朗:“如果真的是浮梁,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難怪我們剛從李相的田莊回來就被人堵在了城門口……”
想到了城門口的事,秋清晨立刻跳了起來:“有沒有辦法現在送我出城?!”
阿十和舒玉對視一眼,一起搖了搖頭。
看到秋清晨麵色轉為陰沉,阿十連忙說:“雖然不能出城,不過我可以出去一趟,先安排他們去查查李相莊子裏關著的那個瘋子。”
秋清晨搖搖頭攔住了他:“不用去了,我想……我已經猜到他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