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雪,深切切的,好象有千絲萬縷的情緒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洶湧,能夠淹沒一切。
此刻的西北蒼穹朔風呼嘯,漫天飛雪。天地間除了這象征不詳的白色再無一物!
忽然,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幾個黑點,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一陣紛亂嘈雜的馬蹄聲接踵而來,那結實有力鑲著金屬馬掌的馬蹄狠狠踏在厚重的雪原上,發出震人心魄沉悶的咚咚聲,瞬間踏破了天地間的死寂!
這一行人有七人,為首的是一男一女,其餘五名騎兵在他們身後成一字排開。騎士身著亮銀色盔甲,在晚霞的餘暉中,顯得閃閃發亮,細看之下,發現這盔甲做工竟然極其考究。
質量上乘的鋼材,細膩有光澤,雕花鏤空的花紋古樸肅穆,尤其是前胸的火焰薔薇的紋飾,栩栩如生,仿佛一朵精致的薔薇重生於熊熊烈火之中。
騎士左手胳臂上均綁著精致小巧的圓形木盾,右手拿著鋒利的長劍,時不時的還用雙腿猛的一夾胯下馬匹。
一眼便能瞧出這一行人經曆了長途跋涉和慘烈的戰鬥,因為他們的盔甲殘破不堪,布滿血汙,滿是刀劍劈砍的痕跡,有的騎士甚至連頭上的三色翎羽都已經被鮮血染成了鮮紅色。
快速移動中的馬匹,在寒冷的空氣中用力呼出一股升騰的熱氣,仿佛也在釋放自己的怒氣。
騎士們雖然處境險惡,但是無一例外,透過頭盔那一絲狹小的縫隙,他們的眼神都是堅定異常,沒有絲毫的動搖和恐懼,仿佛有股特殊的力量牽引著他們向前。
為首一男一女的衣著與騎士不同,冰天雪地之下,這女子竟然身穿一件單薄的白色紗裙,此刻紗裙正被淩冽寒風吹的狂舞,那潔白如雪的衣袖,猶如一條在空中飛舞的長龍,隨風搖曳。
細看之下,女子懷裏還有一個嬰兒。女子不畏寒冷,但她似乎很在意自己懷裏的那名嬰兒,風愈加的強烈,夾雜著羽毛一般紛飛的雪片,讓女子有些睜不開雙眼。男人則穿了一件貴族馬服,身披鬥笠,衣服的料子很講究,可以看出他的出身不凡。
突然,眾人身後傳來了一聲犀利的破空之聲,似乎是一隻利箭。果不其然,這隻利箭力道巨大,速度奇快,箭身與空氣摩擦發出嗡嗡的轟鳴聲。箭羽特殊的造型產生強大的旋轉氣流將箭矢周圍的雪片悉數清空,甚至巨大的衝擊力在雪地上劃出了一道深深溝壑。
這隻箭直奔紗裙女子而來。這種力道的箭矢如果射中她,必定會將她貫穿。
這時女子身後的一名騎士狠狠的向左一拉韁繩,唏律律一聲,他胯下這隻駿馬瞬間向左停立。隻見騎士伸出左手舉起左手的原木盾,看樣子他是要攔下這一支飛向女子的箭。
一瞬間,箭矢與騎士的木盾接觸,巨大的旋轉力將厚實的圓木盾絞的木屑橫飛。箭穿過圓木盾貫穿了騎士的手臂,血肉橫飛,血濺了騎士一臉,不過他渾不在意。
令騎士沒想到的是,箭的力道竟如此之大,穿過他手臂後仍有餘力向前。在箭羽即將離開他胳臂之時,他用力的向下一壓,箭騰空而起,射向了灰蒙蒙的天空。
“哼!不自量力!”
聲音沉穩的像雪山一樣,不帶一絲情感,冰冷的猶如這茫茫的雪原。
千米之外,一個身著黑衣黑甲的人輕蔑的嘲諷道,透過這人頭盔上t字縫隙,可以看見這個人的眼睛,不帶有一絲情感,仿佛冷血動物一般,時時刻刻釋放著攻擊的味道。
一尾酒紅色大氅隨風飄搖,嶄新烏黑發亮的盔甲,上麵的紋路竟然和這五名騎士所穿的有些相似,胸前那一朵在火焰中燃燒的薔薇更是證明了,他們原來都是一個家族的。
剩下四名騎士,又有兩人勒住馬,麵罩下眼神堅定不移,大有悍然赴死的意味。
最前麵的一男一女還有另外兩名騎士並沒有回頭看同伴,而是加快行進,向著前麵的山丘進發。
女子懷中的嬰兒,似乎是被什麼響動吵醒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但此刻女子無暇顧及他,隻能緊緊的抱住他。風更大了,狂風呼嘯,飛雪彌漫,上山的路越來越艱難,繞是耐力驚人的奧斯曼馬種此刻也吃不消。
就在這時,大地上出現了些許抖動,接著抖動的頻率越來越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大地開始劇烈顫動,仿佛地震了一般。
在距離他們後方不遠處出現了無數黑點。
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竟有上千個黑點。
這竟然是一支上千人的騎兵,純黑色的盔甲與雪白的雪原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群騎兵踏著整齊如一的步伐,可見他們的騎術了得,紀律良好。
他們排成長長的一列,乍一眼望去,整個雪原都是人,為首之人正是那名射出那驚天一箭的冷酷將軍,後麵扛旗的士兵祭出一麵巨大的火焰薔薇戰旗,栩栩如生的火焰配上妖豔的薔薇,好不威風!
大旗在風雪中矗立著,在狂勁的寒風中獵獵招展,遠方的他們吹起了衝鋒的號角,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響徹整個雪原。
兩翼騎兵呼嘯的衝鋒而來,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來。隆隆的馬蹄聲猶如沉雷一般響徹整個雪原,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這些騎兵長劍與長槍鏗鏘飛舞,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
麵對千軍萬馬,三名騎士沒有哪怕一絲的膽怯,也沒有一絲猶豫,反而是第一時間衝了出去,他們將騎士的精神,堅毅,忠誠,驕傲,勇敢詮釋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