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語氣慵懶而又隨意以至於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他又再次重複一遍我才反應過來,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別那種要死不活的表情,我說真的哦。”
“我應該相信嗎?”
他接下來的實際行動確實是有點耐人尋味,並沒有把我帶回了原來的地下室,我跟著他亦步亦趨的走到了看起來像是後門的位置,說實話我一點也不相信他,所以過程中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看他究竟玩什麼花樣。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拖著我上了一輛車,然後一言不發的開動引擎走人,雖然附近也有其他的人,但並沒有上來阻攔,大概是認識這輛車的主人,易斯把我帶到了離美術館大約有十分鍾車程的某條街上然後開車把我踹了下去,車門關上之前我倒是聽到他輕聲的話語。
“你曾經救過萊雅,這個人情我還你了,再見。”
事情轉換發展的太快,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我隻好蹲在路邊某個便利店的門口,還好口袋裏剩著半包煙,點上火的時候我突然就想起了我救過萊雅這件事。
是七八歲那年的秋天,具體的日期我也記不清楚了,那天我們三個去了附近的山坡玩,那裏的景色很漂亮,易斯照樣是躲在一旁的陰影處睡覺,而我和萊雅兩個人鬧著鬧著就脫離了他的視線範圍,兩個小屁孩也沒有想到那附近會有個懸崖,懸崖下是翻滾著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流去的溪水。萊雅因為被那朵鮮豔得過分了的花分散了注意力所以在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一個失足就往下滑去,好在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但因為位置的關係我們也隻能卡在這位置不上不下,我既沒有力氣將她拉上來也堅決不能放手讓她掉下去,我記得當時萊雅就一直在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我堅持不住之後就用牙齒咬住了自己的衣袖,牙齦間漸漸留下血跡的感覺至今還清晰的印在我腦海裏,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易斯匆忙趕了過來,充分利用身份優勢將驚魂不定的萊雅撈了上來,我鬆了一口氣然後淚眼模糊的看著易斯揉著萊雅的頭發,輕聲哄著對方。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易斯那麼複雜的表情,溫柔的擔心的害怕的,全部都一覽無餘,‘什麼呀,原來這家夥也還是會有這種正常的表情啊’那個時候這麼想著的我實際上就已經懵懵懂懂的感覺到了萊雅對於他來說有多麼重要,而事後易斯擺著那張怎麼看怎麼不爽的臉跟我說謝謝,我記得那時候的自己捂著疼痛的牙幫回了句標準的不用謝。
難為他過了這麼久還記得這種事情,不過說真的我越發的不能夠理解他這種人的想法了,不過我也沒指望我能理解得了他的想法。煙抽到一半的時候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不知道從哪裏跑過來給了我一枚看起來像是遊戲幣一樣的東西,趴我背上呆了一會之後心滿意足的跌跌撞撞的跑開了,我去,小妹妹哥哥我不是搖搖車好嗎!正當我下意識四下尋找著那個小女孩身影的時候,一輛形跡詭異的車停在了我麵前,車門打開從裏麵露出的臉是愛麗絲那張人妖臉。
“上來,小白臉。”
我行動迅速的跳上車之後立馬就看見了後座的世伊和宋津輕,視線對上的瞬間氣氛有些微妙,有太多想問的問題一瞬間湧上腦海以至於我不知道先說什麼,而世伊顯然充分了解我的心情,淡淡的說了句待會再說之後我就乖乖的閉嘴了。
我們被愛麗絲帶去的地方是愛麗絲劇團在這個區域的分部,把我們扔到其中一個會議室之後愛麗絲丟下句讓我們好好聊,一個小時之後再來找我們的話就關上門走開了。然後世伊靠著牆眼睛直直的看向我。
“想知道什麼?”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但心情已經明顯跟萊雅那次不一樣了,我輕笑了聲然後在她麵前的位置上坐下,第一次這麼真誠的看著她。
“世伊,雖然相處時間不算長,但不管是你還是津輕都是懷著毫無保留的相信,所以相對的我也希望你能坦白一點,不要把我當白癡一樣什麼都瞞著我,你是故意把我牽扯進來的對不對,那句不是置身事外就不算毫無關聯是給我的提示嗎?”
久久的沉默,世伊的劉海擋住了她好看的眼睛,長長的頭發也有些淩亂的披散在肩頭,宋津輕坐在會議室圓桌的那一頭,遠遠的也是低著頭,隨意擺弄著手中的象棋,這樣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世伊才緩緩開了口。